他沉吟了一下,方说:“我心里确实有很多事儿,但我要是桩桩件件都跟你交代,说一夜我都说不完。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知无不答,好不好?”
她把脑袋一让,转身抽走了他手里的毛巾,笑了一声:“你睡去吧,我把头发吹吹干,也要睡了。”他听明白了,她实际上是在说:你不真诚,滚蛋!
“平平是当当妈妈的小名儿。”他字斟句酌地说。
她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说梦话的时候喊她名字了,但就是喊,也不奇怪,毕竟我和她一块儿生活了那么多年,那毕竟曾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他说得平静如水,“就像你和孩子们现在在我心里一样。”
空气一下静默了,她的呼吸都轻了。
他把她揽进怀里,脸贴着她的脸,说:“结婚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咱俩好好过,你忘了?我可没忘!”
“你看,跟我交个心其实没那么难,是不是?”她有些委屈地在他怀里嗫嚅道。
他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心里一阵松快,看样子她这阵死心眼儿就算糊弄过去了。他腾出手三把两把就把她的浴巾给扯了,然后把她放倒在客房的床上。
她心里却猛然一惑,然后举起一只脚丫子抵住他的胸口:“什么叫‘曾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轴呢?老翻旧账有意思吗?”他没看她,而是作势要朝她俯下身去。
她抵住他的胸口的那只脚立刻加了把劲儿:“要不是你这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我能这么跟你翻旧账吗?不如你一次性给我解释明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问了。”
他明白了,今天要不给她吃个定心丸,她会一直这么轴下去。他抬头冲着天花板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所有的汉语词句,然后低头看着她:“那你听好了,我没那么多可解释的,我对你,八个字儿就能概括。”
晓芙没搭茬,只是眼也不错见地盯着他。
他颇为认真地瞅着她,说出了令她永生难忘的八个字儿:“一芙当关,万妇莫开。”
用了几秒钟,她才把这几个字完完全全融化到心里去: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仅仅这么一想,幸福的暖流霎时便充盈了她身上的每一个毛细血管,有这句话,他的什么过去她都不在乎了。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柔和起来,脚丫子也顺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滑落了下去,在他的激动处好一番轻拢慢捻抹复挑。他浑身的筋肉“呼”地一下鼓了起来,动也不肯动一下,又忽然从她身上跳下来:“你这块土壤实在太肥沃,一撒一个准,我去找点儿保护措施。咱真不能再有孩子了,他俩吵得我头都开了!”他急三火四地说完,很快去主卧翻找了一盒“杜蕾斯”回来,晓芙正拿被子捂着嘴笑得乱颤。
他不满地低声喝斥:“别笑!办正事儿呢。”
铁锅有话说
一大早起,看到大伙儿的评论,觉得再不现身,忒对不住大家。
看过我以前博客的朋友,可能知道铁锅搞的是hr。
大伙儿不知道的是,铁锅是公司唯一一个母语非英语的人,每天□□个小时听说读写英文,要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大脑高速运转。今年下半年,老板忽然财运大好,业务超级忙。每天下班的时候,我除了脑子“嗡嗡”作响,连话都不想说。
前段时间休年假回了趟国,阔别四年,飞机降落在上海的时候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还特别期待接下来的探亲之旅。结果发现自己走到哪儿都无所适从,别人觉得好笑的事,我觉得特无聊;而我偶尔发表的一些观点,大伙儿都会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我从回国的第三天开始就盼着逃离。回来之后冷静分析一下,不是我对故乡的情感叛变了,而是我的三观让彻底改头换面了。
说这些不是写意识流,而是想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常常是坐到电脑前想往下写,所有的情节也老早就构思好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遣词造句,写出来的东西也是词不达意,以前看两章自己喜欢的中文作家的作品,马上就来灵感,现在再看,除了麻木,别的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相反,我更加喜欢英语的措辞和表达方式了。
至于说discourage,这个这个……我说了可能得罪人,不过铁锅也算腥风血雨地历练过的,谁想靠两句冷嘲热讽要我停止我打定主意要干的事儿还真难。
所以特此声明一下,盼着看的朋友们请放心,写我一定会写下去,这也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我现在周末还是不太出去,什么帅哥美女约我我都不舍得出去,就窝在家里斟酌小说呢。
呵呵,一部小说我都搞不定,岂不枉为张铁锅:)
□□和有土鳖
桂香在省城干了两年多保姆,却几乎不上离她不到两站路的表舅张海涛家走动。一来是伺候的半瘫老太一分钟都离不了人,她实在脱不开身;二来她到底年轻脸嫩,不好意思上门叨扰人家。然而这天晚上,她却拎了两条“玉溪”进了表舅家所在的部队大院。
“大舅、舅妈,老太在医院快不行了,就靠那个呼吸机了,她家里就等在外头读书的那个小孙子回来见一面,就要给她拔管子了。”桂香说着,嗓子眼都哽住了,毕竟伺候了两年多,她早把老太当成自家祖母了。
被她唤作大舅和舅妈的晓芙爸妈唏嘘了一会儿,还是晓芙妈问了句:“那你怎么打算?”
“我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回去,我弟往后读大学全指望我了。”桂香一筹莫展的样子,“舅妈,你在城里人脉广,看能不能再替我寻个人家?”
晓芙妈叹了口气:“我替你问问吧,你先回去等我信儿,烟你拿走退掉,我们家里也没人抽。你这孩子啥时候学会这么些个虚礼了?!”
桂香前脚离开,晓芙爸后脚就提议:“你让桂香留咱家帮着带带俩孩子多好?晓芙过了‘六一’就回去上班了,没人给你搭把手哪行?”
“她一个大姑娘,又没生养过孩子,不行不行。”晓芙妈直摆手。
“嘿!一个瘫子都让她给收拾过来了,俩孩子不更小菜一碟?”晓芙爸颇为不以为然,“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么个育儿专家指点着呢吗?”
晓芙妈难得犹豫起来。
晓芙爸力荐自家人:“我跟你说,鲁佩云,你可别太挑,外头什么金牌月嫂银牌保姆都不如自家人靠谱,何况还是桂香这么个实诚孩子!……”
实诚孩子桂香头一天去上工,才进门,就冲晓芙怪热乎地喊了句:“姐!”
又瞅了一眼正要去上班的致远,犹豫着喊了声:“叔。”
空气瞬间静默了。
晓芙紧咬着嘴里的一块软组织才没笑出声。
马院长到底是马院长,笃定地点了点头,招呼了句:“来了?需要什么跟你姐说,啊?!”然后就换鞋离开了。
“傻丫头,那不是叔,是你姐夫。知道不?”晓芙笑着纠正。
尽管在老家就听过一些这个城里表姐的花花事儿,桂香还是一脸的惊愕,她真把那人当成表姐的公公了。
晓芙爸的判断是对的,第三天午后,桂香已经能麻利从容地轮流给俩孩子洗澡了。孩子一沾水就成了两条滑不溜揪的胖鲤鱼,桂香却像个最有经验的渔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俩拾掇好了,双棒儿也难得不哭不闹,还舒服得打起挺来。晓芙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桂香啊,姐要有你一半的灵巧劲儿就好了。”她说着拿大毛巾把一个孩子先裹到床上。
桂香憨憨一笑:“姐你是文化人,干大事儿的,这些活儿你没工夫学,不然还不一学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