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天赐良媛 半壶月 2715 字 11天前

她没有忘记,当年,他捉到她时,他几近扭曲的面庞,狂乱地笑,掐着她的脖子,当着她的面屠杀村里的村民,连一条狗也没放过,被砍了头,脑袋插在门口的蓠笆上,看着她——

看着她被他压在泥地里,狠狠侵占。

她连哭都不敢,四周全是尸体,尤其是蓠笆上,那圆溜溜、莹莹发亮地双眼,让她每一次午夜梦回时,都无比害怕,有一天,这双眼睛会变成她孩子双眼。

外面电闪雷鸣,谢雨离精神不剂,在郑思菁答应后,便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郑思菁依旧毫无睡意,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怔怔看着象冬夜里的小兽般蜷成一团谢雨离,呼吸均匀,眼皮没有一丝纹动。

她有时觉得很奇怪,刚刚还那么一副快死的模样,转眼就能睡得很沉,真真象个孩子。

寝宫的门突然被推开,郑思菁冷嘲一笑:果然来了。

她披衣下地,主动从衣柜里找到了件白狐披风,扔到了床榻上。

南宫醉墨刚俯身,一摸她潮湿的头发,倏地转首,眼神含风,“皇后,你会让千浔湿着头发,就这样睡?”

千浔是南宫醉墨的长公主,是皇后嫡女,今年十五岁。

郑思菁挑了一下唇瓣,淡淡道:“臣妾没哄过这么大的孩子。”

南宫醉墨身形一晃,掐着她的颈,将她抵在浮雕着凤凰的梁柱上,她动弹不得,只感觉他掌心一点一点收紧,她呼吸困难,双眼暴睁,看着阵列柜上一尊观音玉像,慈眉善目,手执净瓶,视野渐渐模糊,随即,耳畔传来温热的感觉,“梓童,你最好离她远一些。”

下一刻,郑思菁颈上一松,一股逼呛而来的空气,让她迫不及待地喘着,喉中的痒意让她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换得男人更凌厉的眼神。

她苦笑一声,掩了嘴,看着帝王将狐裘把谢雨离裹得严严实实,阁步离开寝殿。

门敞开的那一瞬间,惊雷震得她耳膜发疼,却见,那人脚步一缓,低了首,似在抚慰怀中的人……。

南宫醉墨抱着人,前后左右,几个十太监打着伞挡着风,前方还有几个执路的太监清理着路面折断的树枝,以防被帝王踩到磕到了脚。

谢雨离睡得很沉,直至男人将她粗暴地往龙榻上一放,身体骤然一沉,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见熟悉的明黄色,绣着狰狞的五爪金龙,及站着床榻边,叉着腰,冷冷看着她的男人。

她一骨鲁起身,尚未开口,那人已俯了身,脸几乎挨到了她的鼻子上,神情如同明黄帐上的怒龙,“朕的女人,跑去跟皇后过夜,谢雨离,朕恨不得拧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是什么草。”

她低头不语,也不敢避开,思忖着,忍忍就过去了。

可他却最见不得她那副模样,伸了手,就挑起她的下颌,冷笑道:“说,你大半夜跑去皇后那干什么?”

“没有。”谢雨离努力一笑,细声细气地开口,“皇上,我错了。”

她没有自称,以前小时候,在他面前倒可以自称“离儿”,可大了后,便觉得别扭,有一次,偿试和别人一样自称“臣妾”,结果,换得他几声冷笑,斜着眼讽刺:你看看你身上哪点象臣妾的样子。

分明就是他的祖宗!

那时,她刚病了很久,他衣不解带照顾她几晚,口气自然不满。

谁知道她自行理解,她是从外面抱养来的宠物,自然不配做他的“臣妾”。

对这么一个天生来克他的魔障,他边解释的力气都没有,随她去。

“错在哪?”

“不该大半夜去打扰皇后休息。”

南宫醉墨听着那不带情绪,象孩子顺口背出的字,太阳穴鼓鼓跳动着,久久不语后,抽直身体,从床榻边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金黄色丸子,直接掰开她的嘴,塞了进去。

谢雨离也不怕苦,直接咬开吞下。

南宫醉墨接过宫人递上的毛巾,将她半湿的头发包起,看着努力翻着眼皮,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轻叹一声,将她的头搁在自已的肩头上,他双手环绕着她,轻轻揉擦着她后背的头发,柔声道:“以后,别没事去皇后那,小心她吃了你。”

谢雨离安安静静地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尽可跟朕说,又不是见不到朕的人,还要绕着圈子求她?你傻了?”

“哦……。”

“跟朕说说,你今天找她什么事?”南宫醉墨侧了脸,脸颊轻轻摩蹭着她的耳朵,柔声哄慰,“说出来,朕给你办。”

谢雨离抿嘴不语,身子徒然紧张,她不敢撒谎,但这事肯定不能说。

“慌什么呢,不想说就不说,朕还打你不成?”南宫醉墨象征性地轻轻拍了她后背几下,这孩子,他一手养大,在偶尔执拗的时候,他也迫不出什么,好在,性情极温顺,想来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

南宫醉墨原本想再训她几句,谢雨离听了他的口气后,如同得得家长赦免的孩子般,松了一口气,眼皮就沉了下来,无精打彩地看着他,一副撑不住的模样。

南宫醉墨摸了一下她未干的头发,亲吻了一下她的眉间,暗叹一声,心里骂:真是魔障。

他累到大半夜,回来就听宫人说,她在皇后寝宫过夜。

这心窝一下就窜了上来,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过去,本想狠狠教训一番,谁知道抱回来,还是得侍候她。

十一月二十五,应城河直通南北,在河道两旁还有无数支小河汇入,这里,每天停靠着千百只的过往客船、货船,每年,东越朝庭从这里收缴的船运税,就占了整个应城三成的收入。

同时,应运而生的商机,也在这里繁衍。

皮影戏坊是一船画舫,直接停要应城河道上。

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每天来来往往,人潮汹涌。

谢雨离下了轿,抬头,隔着面纱看着前方六个字的牌匾“应城皮影戏坊”,毫不犹豫地提着裙子,踏上架在河岸和画坊之间的木板,登上了船。

与皮影戏坊直邻的画坊上三层,雕梁画柱,轻纱漫飞。

姬墨枫斜靠在身后美人丰盈的胸间,怀里抱着一个身着透明雪纺的银衣美人,雪纱下,妖绕的身躯,丰盈纤浓,象美人蛇一样盘裾在他的身上,而右膝处,枕着一个半醉半醒的美人,衣襟开到了腰下,红唇轻启,正低低吟唱着应城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