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子乖觉,不定景宗吩咐,只看主子爷眼神,便退出殿外去取密报。
……
“圣上,这不光有津港来的密报,还有廖大人的一封密折。”小邓子面色古怪,恭恭敬敬奉上了手中密件。
“这是……”景宗从飞奴常系在脚上的竹筒中磕出一个折好的小纸条子,展开之后,面露喜色,笑容一点点的绽放开,不由重重一拍龙书案:“太好了!镇北将军一行,已经从津港出发,所有将士大概明日午时即可达到。真是太好了!”
只是这样一来,大概神仙姐姐和镇北将军肯定是俩人无疑了吧……
第二天,朝阳初升。
津港到京城的必经之路上,雁门关左右俩位先锋,外加左力,身后跟着七百多儿郎,各个精神抖擞,活了过来。归故里,上京面圣,让这些九死一生的汉子们内心充满了喜悦。
雁门关守城战胜利,挑拨北辽新老天可汗纷争,搅动草原内乱,外加祸水西引入西夏。这些功劳随随便便拿出一样来,就能加官进爵,得不少封赏。
“哈哈哈,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曾大祸害我回来了!一曲南山小宝贝,等爷我加官进爵,不用看老子的眼色,就给你赎身,跟爷吃香喝辣,富贵荣华!”曾小胖一身戎装,模样小帅不少,唯独这口吻,还是当初那个贪恋一曲南山的龌龊胖子。
曾大祸害表现得实在有些猥琐龌龊,牛卉撇撇嘴,懒得看他,扬起马鞭,催马一溜小跑,跑到了前面,来个眼不见为净。
“曾将军,这一曲南山是谁呀?”到是左大力士成年久矣,家里不光有妻妾,下面还有个小奶娃子,早不是什么清纯少年之类。闻言,左力露出个是男人都了然的神色。
“哈哈,花满天的头牌,轻易见不到。”昨天还强忍着说自己没事的逞强右先锋大人,今天是真没事了,摇头晃脑的犯着花痴。
“哦哦哦,原来如此。只是可惜,面圣之后,左某要去回家看看妻儿。不瞒曾兄说,我家小妾现在估摸着已经显怀了。”左力望向京城方向,露出思念神色。他之前从未说过家里的事情,现在显然是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竟开始说起家长里短来了。
“那到时候可是双喜临门,左兄回城面圣之后,加官进爵,这要是再添个大胖小子,就更是喜上加喜!曾某提前恭喜了!”俩月相处,生死与共,这些人感情早已今非昔比,早些时候的摩擦,皆已释怀,现在大家在一起,感情杠杠的。
“左将军,那阿牛我到时候去您家讨杯子喜酒吃,成与不成?”流氓大兵傻大个耳朵尖,出口就要讨酒吃。
“来呀,左某家的酒,随你喝!管够!别说你,兄弟们,到时候都来我老左家吃肉喝酒,快活快活!”左力提起未来麟儿,笑得合不拢嘴,大包大揽起来。
“嗯,如此甚好!”牛卉听了左力的喜事,勒马放缓了马匹进行速度,与左力并肩,调侃起来:“左将军,到时候你若不叫我,牛某可要兴师问罪的!”
他们这一行人说说笑笑,也不觉路上艰辛。真比起来,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可比在船上吐得稀里哗啦强太多。
后面的大兵们也欢天喜地,原本九死一生的局,竟让镇北将军带着他们闯过了,不光闯过了,还带着他们回来了。他们即将进京面圣,荣归故里。
雁门关原本的流氓大兵们也是在海路上才知道,镇北将军在出发之前,寻了石头将军,要了每个人的名录,甚至连籍贯家人都已经登记造册。每人都在京城附近的大省,分了房产地契与百两纹银的安置费用,若是阵亡者,家人补偿翻倍。这些据说是当今圣上的心意,房产地契都在程老太君手里保存着。若是不出所料,那份名录石头将军应该是早早抄录好,送到了老程家吧。御林军与黑羽军一视同仁。
对于这份心意,大兵们是感恩戴德的。老百姓心中,好男不当兵!若是能不打仗,谁不愿意过富家翁的生活?到时候老婆孩子热坑头,不用喊打喊打,天天能吃肉喝酒!这些铁打的汉子,要求真的不高!
奉天府,官衙内。
“大人,那小娘皮死都不肯张嘴。养狗的小子,倒是说了不少话,可全是废话,我们该怎么办?”络腮胡的捕头,急得满脸是汗,从牢房刑讯完犯人之后,来给自家大人汇报。
“既然不说,就别费劲儿了!菜市口,今日午时三刻,对这俩个叛贼实行斩立决!”廖大人说得轻描淡写,昨晚,他已经写了密折,今早便得了景宗的暗中指示--提及引蛇出洞,剩下的事,主要维护好京城稳定即可。得到圣上口谕之时,谢顶的府尹大人差点哭得感激涕零,自己这身官皮可算是保住了。
“大人,不如咱们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说不定听到死字,这小娘皮就招了呢?”于师爷出谋划策,在一旁提建议。
“也好,提那俩反贼上来!”廖大人心动了,多问一句的确不费事。依照他的办案经验,多少反贼顶着酷刑硬撑着装真汉子,可真是死到临头的时候,硬汉装不下去的情况多如牛毛。
不多时,一曲南山与犬王门下都被带了上来,生生被按住,不由自主的跪倒地下。
原本憔悴不堪的一曲南山现在头发乱糟糟,衣衫不整,一道子一道子的,顺着已经破烂的衣衫,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狰狞伤口。她双手甚至不敢沾地,也不敢碰别的东西,软塌塌的垂着,显然是受过了夹棍。敦实少年裸着上身,道道血槽,历历在目,更是惨到不能再惨。
“这位姑娘,年纪小小,若是就此香消玉损,岂不可惜!”奉天府尹摆出慈悲脸,劝慰道:“本官念你年纪尚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反贼头子所在,本官既往不咎,起码还你自由,保你平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官僚也不例外,相较于敦实少年,廖大人更愿意保住年轻小姑娘的性命。
“狗官,你够了!姑奶奶/头可断,血可流,大不了你杀了老娘,十八年后,姑奶奶回来找你索命!”一曲南山脾气暴,骨子里与大周的仇恨突破天际,怎么可能会出卖永王极其同伴?
“唉,既然如此!”谢顶府尹也怒了,脸色一沉,厉声道:“午时三刻,菜市场口,斩立决!”廖大人接了圣上口谕,自能不按规矩做事。
“大人,饶命啊!这永王藏在一个您怎么都惹不起的人家里。”
“玩狗的,你敢说,姑奶奶弄死你!”
“救命啊!”
☆、99|第九十九章荣归(二)
“大人,饶命啊!这永王藏在一个您怎么都惹不起的人家里。”敦实少年磕头如捣蒜,他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过是想接单挣些零花而已,结果,损了夫人又折兵,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此时一听说要没命,连连告饶,恨不得口吐猛料。
“玩狗的,你敢说,姑奶奶弄死你!”一曲南山眼中露出狠历颜色,挣扎着要站起来,与敦实少年玩命。
这还了得,当着奉天府尹的面,就敢这么胆大妄为!衙役捕快上来俩个人,一左一右,一人抄她一条胳膊,往下一压肩膀,便将她重新按到在地,牢牢制住。
“救命啊!”敦实少年也不知是真熊假熊,连连呼救,恨不能缩进角落当中。
“把这女人带下去,严加看管!”谢顶的府尹大人挥了挥手,打发了一曲南山,来到敦实少年眼前,柔声道:“这位小哥,永王现在何处?如是你告诉我们,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大人,此处,人多口杂,而且……”敦实少年露出犹豫神色,双眼滴溜溜乱转,看向左右俩旁的衙役捕快们。这表现再明显不过,廖大人思考了一下,冲着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这个后衙中,最终只剩下了三人,奉天府尹廖坤、师爷于垂柳,以及玩狗少年。
“于师爷非外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尽可以说来听听。”廖大人才不怕个已经被打得半残的江湖人,更何况只是个在追踪技能上有点用的江湖人。
“大人,这永王实际藏在陆相府中……”敦实少年吞了口唾液,眼神从府尹身上转到师爷身上,复又转了回来,才怯生生说道。
“大胆反贼,居然敢戏弄本官!真是岂有此有!”奉天府尹廖大人气得怒发冲冠,手都抖索,夺过于师爷手中折扇,冲着敦实少年的面门就打。
“啊!啊啊!草民……草民说的是实话啊!”敦实少年手上脚上具有镣铐,躲又躲不开,只双手抱头,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