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挂了电话,放下高脚杯起身俯瞰这片山。茂密的树林外一望无际,这里离城市的繁华太远,离白夏更远。
他手指敲击在栏杆上,听着隔壁房间不安分的汪汪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下楼。
他从车库开出车子,司机听到声音忙走过来:“周先生,我来帮您开。”
“我自己来。”
车子驶向大门,他望见睡袍衣袖忽然顿了下,他就穿着这样找过去?这样的衣衫不整一看就是急冲冲去找她,她该很得意吧。
周彻回到房间换成衬衫和短裤出来,短裤只到他膝盖处,衬衫带着时尚感的暗纹印花,他整个人少了商务的严肃,年轻英俊从房间里跑到他身边汪汪直叫,他想了下,弯腰把狗抱在怀里。
cc这下叫得更大声了,虽然一人一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好像对他从没有过好脸色。怀里的狗狗折腾得他有点不耐烦:“别叫,再叫明天不喂你东西吃。”
cc还在汪汪叫。
他将狗放在车子后排,开车驶出山间公路。感觉到手臂有些痒,他有点嫌弃地拿纸巾擦了擦身上和手臂,的确擦下来几根狗毛。
cc在后排跳来跳去,汪汪的叫声也快吵破周彻的耳膜。
他只能降下些车窗,提快了速度驶向养老院。
到了地方,他拨通白夏的手机号。
台灯下,白夏听到铃声忙按下挂断。她小心地看了眼奶奶,幸好奶奶没被吵醒。
周彻的电话又再次拨了过来,她沉默好久,走到走廊外接听。
她没开口,那头顿了片刻,有两声汪汪的狗叫声。
他说:“出来,我在养老院门口。”
“有事吗?”
“周太太不应该回周家?”
“我是假的,而且你现在应该没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了吧。”望着楼下四方的花园和远处城市的大厦高楼,白夏手握在栏杆上,她用尽力气扣住栏杆,终于说出,“你挑个时间,我们去离婚。”
“我不离。”
“为什么?”
她听到他的呼吸声,好久后,他说:“三年还没到,你现在离开我,拿不到剩下的四十万。”
她失笑:“嗯,是啊,那我就不要了。”
周彻怔住,他不料白夏会这样坚决。
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在车厢里不停叫唤,他说不清心里那种感受,就算要离婚,也该是他先说出口,她凭什么?而且,他现在不想放走她。
“出来,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把奶奶带回周家。”
白夏沉默着挂了电话,回到屋里坐了好一会儿,知道这是迟敬州的地盘她的确放松了不少,但现在周彻就在楼下,她很清楚他的性格,他说到做到。望着桌面厚厚的稿子,她一摞一摞放进背包里,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周彻的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她上了车,沉默地没有说话。
cc兴奋地跃到了她怀里。
白夏不知也在车上,吓了一跳,忙抱紧开心地狂舔她脸颊。
周彻这才在她脸上看见一丝笑,他说不出心底的情愫,好像在她笑起来时,他心底所有的阴霾便可以轻易驱散。
他开着车,但是余光都在打量她,她身体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他稍微放下心。她一直抱,能看出来她对这只白绒绒的小狗是很有感情的,他今天带看来带对了。
车子驶向周家。
周彻下车后亲自过来帮她打开车门:“下来。”
白夏抱下了车,发重了不少,也胖了一些。就算她不在周家,佣人也能照顾得很好。
沈萍和小顾听到动静也都出来迎接她,小顾笑得很开心:“太太,你回来了!”
白夏微微一笑,她们问她吃不吃宵夜,周彻替她回答说不用。她沉默地上了楼,却停在楼梯口。
她望着周彻:“我回来了,说吧,你有事吗?”
“我不管你白天在做什么,但是周太太不能夜不归宿。”
白夏沉默好久后问:“你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婚?”
这两个字让周彻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心又恼怒起来。
他沉着那口气:“等我愿意那天。”
“我不想跟你睡一间房。”
周彻深深凝望白夏好久。
他算是默认下来,白夏回了从前那间房。
她拿出稿子放在桌面上,没有睡意,握着红笔在校对。她连标点符号都必须要看仔细,久了之后眼睛便又干涩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找背包里的眼药水,但没翻到。
她刚刚明明带在了包里,最大的可能就是遗落在了车上。
白夏打开门,周彻恰走到她门口。
他手上拿着司机刚刚停车时在脚垫上发现的眼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