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具体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只道:“老师发的地址就在这里,希望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只是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很快两人就到了地方。
程白刚想拿起手机来给赵平章打个电话,抬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赵平章。
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穿着一身厚厚的灰色毛衣,手里面拎着的应该是一份粥,正朝着他们所立的医院门口来。
“老师。”
程白先走上去喊了一声。
赵平章也看见他们了,身上完全没有什么高校教授的架子,还笑了一下:“来了呀,正好。阿琼这几天生病住院了,你来看看,她肯定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平章今天换了一身更普通的穿着,又或许是他容颜上的确憔悴了不少,程白看着,竟觉得他脸上几道皱纹好像比年前见着的时候深了许多。
连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几根。
他说冯琼住院了。
她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赵平章很平静,拎着那热粥往医院里面走,还带着几分和善地多看了边斜几眼,似乎对他有些好奇。
边斜立刻道:“赵教授好。”
赵平章笑道:“看着应该不是法律从业人员,是小程儿的朋友吧?”
边斜撇了撇嘴:“现在还只是朋友。”
“哦……”
赵平章岁数也不小了,虽然不免跟年轻人有点代沟,但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听了这话顿时露出几分了然的神情。
他甚至还鼓励了一句:“加油。”
边斜乐开了花:“好,一定。”
程白顿时无言。
三个人说着话,便进了医院,直往12楼去。
下午的阳光不错。
病房的窗户对着外面明亮的天空,下方的平台上摆放着各类盆栽,有在门诊等候的人就站在平台上晒着太阳。
冯琼就躺在病床上朝外看着。
程白、边斜跟随着赵平章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位往日优雅大方的女士,换上了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床头放着蓝牙音箱连接着手机,正在放着钢琴曲,依稀还能让人窥见往日修长的手指,便和着那旋律在手背上轻轻点着,显得放松而惬意。
赵平章进去喊了一声,她才回过头来。
一抬眼瞧见程白,那眉眼一下就弯起来了:“小程儿怎么也来了?我这就是有点心悸的小毛病,你老师可没跟你瞎说吧?”
“没有。”程白进来之前还在担心会不会是什么严重的场面,可看见冯琼不管是模样还是心情好像都不错之后,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也跟着笑起来,“老师的嘴可严了,我要不是昨天想约老师见一面,恐怕还不知道您居然都住院了。”
赵平章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走上前去把粥放到桌上打开来。
旁边有名青年上来帮忙。
程白这时候才注意到,病房里面还与这么一个人,不由打量了一眼:该是二十几接近三十的年纪,穿着简单却很得体,文质彬彬的面容,五官看着竟和冯琼、赵平章有些相似。
赵平章这时便笑了起来,跟他们介绍了一下:“小程儿应该还没见过吧,这是我们家老大,赵文潇。文潇,这就是我们经常跟你和文鸢说的程白。旁边是她的朋友。”
比起赵平章和冯琼那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寻常神情,赵文潇的脸上显然要冷峻那么几分。
他抬头打量程白一眼,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然后主动向她伸手:“你好,赵文潇。很早以前就听二老提过程律了,只是要么在外地,要么在外国,倒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没想到今天见上了。”
“本来没多大点事,非要回来。”冯琼被赵平章扶着起来,坐到了小桌前面,拿起勺来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埋怨,“我们两个老的都没太在意了,你跟文鸢两个小的天天操心!”
这说得显然不是生病住院的事情了。
昨天的热搜已经差不多把赵平章一家人扒了个底儿朝天,有几口人,是什么职业,在什么地方,清清楚楚。
当然,伴随而来的是谣言满天飞。
赵文潇是家里的哥哥,赵文鸢是家里的妹妹,这一点程白是清楚的,他也很轻易地从这位被人传在国外非常奢侈的“公子哥儿”脸上看出了几分压抑着的不快,只是毕竟在二老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冯琼住院这几天身体弱,肠胃似乎也不大好,只能吃一点好消化的白粥。
她在这边喝粥,赵平章就在旁边拿出了口琴。
竟然是坐在那窗户前面为他的妻子吹起了一首《美丽的梭罗河》,那熟悉的曲调一起,冯琼就不由笑了起来。
……
这场景未免有些太过美好,满溢着一种脉脉流淌的温情,谁也不去提这些天来萦绕在网络上的那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程白不由久久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