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武宣帝酝酿许久的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心里郁闷到极点,再次确定这姓白的一家子天生就是来气他克他的。
此时,被武宣帝长年视为克星,被西北塔虎城百姓视为保护神,英明神武的白大将军正抱着个襁褓,满脸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那手足无措的模样,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小婴儿,而是个随时会爆的炸药包。
“老爷,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管家在门口说道。
“快带他们进来,让下人们都回避,别在后院瞎晃。”白震山眼神一亮,大声吩咐道。
管家应道,下去领了两个气宇轩昂,眉眼间有些相似的少年郎进来,同时极有效率地清空了后院,给这父子三人留下隐秘的谈话空间。
“爹,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咦,这间新布置的卧房是给谁住的?”其中个头较高的少年一进来就咋咋呼呼道。
白震山瞬间手痒,想赏大儿子脑壳一记爆栗,却碍于怀里温软的襁褓,只能用虎目瞪了他一眼:“小点声!你们弟弟还睡着呢!”
“弟弟?”面色沉稳的二儿子也露出吃惊的表情,探着脑袋想看白震山怀里的襁褓。
可还没等他凑上前,原本安静的襁褓突然动了起来,蠕动了几下,从棉布里挣出了一只雪白的毛爪子,紧接着就是一张毛绒绒的小猫脸,双眼还闭着,粉嫩的毛嘴巴却张开,一声接一声叫了起来,细小的嗓音又娇又软,听得人心里酥麻麻的。
襁褓里面的不是婴儿,竟是一只刚出生的白虎幼崽!
“怎么办?!弟弟被你们闹醒了!”白震山惊慌失措,僵硬地抱着襁褓一动不敢动,抬头用半责怪半求助的眼神看向俩大儿子。
“啊!他动了,你快抱着摇几下,我看糕饼铺王婆婆就是这么哄她孙子的!”大儿子白景泽慌乱地死盯着襁褓,跟炸了毛的大猫似的,“不对!我们哪来的弟弟?”
“爹,我也想知道,这个弟弟是从哪儿来的?”沉默的二儿子突然开口,阴沉地看着白震山,略显狭长的黑眸里蓄满杀气,简直就跟下一秒要冲上来弑父一样。
“虽说没让你一直守寡,但娘去世这才几年,你就搞出了个私生子?!”
“哼,果然是在西北这几年自在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老树开花,迫不及待就开始花天酒地,连身材都胖两圈了。”
“爹,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就算西北民风彪悍,本地妖精也来得更风骚,你也不能直接就搞出私生子来啊!看这毛色,究竟是白狐狸精还是白猫妖的种?”
“够了!”面对俩儿子的齐声讨伐,白震山气得胡子都要炸了。
“你们这两个不肖子,一个劲胡说八道!究竟你们是爹,还老子是爹?老子跟你们娘是真爱,这是你们娘生的亲弟弟,屁个私生子!”
兄弟俩看着弟弟那身像生着生着没颜料了的黑白毛色,又想到自己过世了好几年的老娘,顿时细思极孔,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依不饶的白震山继续骂道:“还敢说老子胖,也不打盆水先瞅瞅自己,刚来西北时什么样,现在呢?都快胖成俩球了!喝西北风都长肉!”
白景泽、白景天:“…………”
爹啊,我们这是正常的,正长身体呢,你才是中年发福。
第2章
“他应该是饿了吧?”看似咋呼,实则心细的大儿子白景泽挠头道。
白震山低头一看,果然小猫似的白虎崽子无意识伸爪爪做着踩奶的动作,边细声叫唤边舔着毛嘴巴,显然是该进食了。
刚出生的小孩子吃什么?当然是吃奶了。
“管家,叫个奶妈来!”白震山推门出去大声吩咐道。
办事麻利的管家很快找来一名三十来岁胸部鼓鼓的奶娘,这位身材丰腴的奶娘刚进去不久就哭着跑了出来。
“将军大老爷,您可饶了民妇吧,我这真经不起小老虎一口的。”奶娘苦着脸道。
这一口咬下去,奶头都要咬没了。
奶娘被自己脑补的血淋淋的画面吓得不清,暗忖这皇城来的大将军真会玩,养只小老虎还得请个奶娘喂人奶,有够变态。
“现在该怎么办?”一连吓跑几个奶娘后,束手无策的白震山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喝不到奶的小白虎崽已经饿半天了,连叫声都比一开始虚弱了不少。
白景泽、白景天兄弟俩变回了原形,两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长着黑黄相间的条纹,正无奈地趴在地上,用一身毛毛哄着弟弟,让幼小的弟弟可以尽情踩奶,同时周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原来这一家子竟都是老虎精。
“大胖、二胖,娘不在,要不你们来给弟弟喂奶吧?”白震山苦着脸说道。
“吼!”“吼!”
俩兄弟对不着调的爹接连怒吼,特别是突然被弟弟吸住奶头的大哥,虎眼猛地睁大,惊恐地虎啸声传至前院,在整个将军府回荡,吓得府里的仆人们瑟瑟发抖。
其实刚才找来的几个奶娘里,有多半是一进门被这两只大老虎给吓跑的。
“老爷唉……”管家虚弱颤抖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何事?”白震山拧眉推开房间门。
“哎哟我的老天爷,老爷您小心……”看清楚屋内场景的老管家,本就不多的胆子又给吓飞了七分,差点心肌梗塞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