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一个女生嚷:“关什么关, 关什么关,听听广播怎么了!”
另外一个女生吃吃地笑:“听不听广播不重要, 谁播音才重要, 对吧。”
然后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林廷安瞬间怒火攻心, 他很想冲过去对那俩说:“你们给我躲杜暄远远的,花痴!”
他恨恨地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在心里默背文言文,想要抵抗住杜暄的声音。可是记忆深处,又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忘、忘、忘,忘什么忘, 我这里没有肉骨头。”
“我日啊!”林廷噌地站起来,大踏步地往教室外面走。
“你干吗去?”郑子岩问。
“厕所。”林廷安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然而厕所毕竟不是隔音室,林廷安站在走廊里, 觉得杜暄从四面八方把自己包围了,让自己无处可逃。整个校园,恐怕只有隔音的音乐教室可以让他躲过这一切,但是, 音乐教室里又全是杜暄弹琴的身影。
林廷安茫茫然站在走廊里,想,我是不是应该退学了?
终于,午检的铃声响起,杜暄好听的声音在广播里说:“本次播音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收听”,林廷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沮丧地回到班里,觉得自己一定是,完!蛋!了!
而事实证明,林廷安对自己的预估偶尔也是正确的,他这次的确是完蛋了。
十一月底,拿到第三次月考成绩后,林家终于也炸了。
冬天,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紧,但因为是老楼,隔音效果也就没那么好,杜暄站在灌满寒风的楼道里隐约能听到从林家传来的声音。
马阿姨生气,正在大声地训斥林廷安,林廷安倒是一句话没说,林叔叔好像也生气了,没有护着儿子而是跟着马阿姨一起骂林廷安。
也是,林廷安考得的确是太离谱了,全年级三百来人,他居然敢考二百七十五,这个成绩别说三中了,一般的区重点也考不上啊。
他……到底是怎么了?
杜暄忧心如焚,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敲门进去,抓住林廷安的肩膀问: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想考三中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但是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拧着心肝地转身上了三楼,每一步迈出去,都揪得五脏六腑的疼。
那一晚,杜暄破天荒头一次没能写完作业。
第二天体育课的时候,杜暄看到马静从初中楼走出来,犹豫不决是应该走上去问问情况还是再咬咬牙熬过这段时间,让思念变成习惯。
还没等他想好,马静倒是看到了他。杜暄心里一松,向马静走了过去。
“小暄。”马静的眉眼中有藏不住的忧愁,随口问道,“上体育课哪。”
“嗯,”杜暄点点头,迟疑着问,“阿姨是来找林廷安的?”
“哪儿呀,被请家长了。”马静叹口气,“小暄,你说这是怎么了,小安怎么忽然这么差了,九月份月考的时候还挺好的,当时老师说他的成绩走体特生考三中没问题,再努把力,不走体特生没准儿都行……你说这才三个月,怎么就这么差了呢?”
杜暄问:“他回家能抓紧时间吗?”
“他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屋子里,我和他爸爸都以为他在认真学习,还挺高兴呢,可谁知……”马静顿了顿说,“小安的老师说,小安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怀疑他谈恋爱了,小暄,你跟小安最熟,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