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觉,他所了解的绛儿或许还没有在她身边帮助她的男子多。
至少那个男子能够支持她所热爱所追求的事。
而他就为了那点飞来的横醋否定了她,否定了她坚定的信仰。
……
炎鸣神君这两天反思的时间是千年来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绛儿已有两天没看他一眼,撒娇打滚求情全都用上了,她只是平静着一张脸,没有说任何责怪他的话。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越是明白她这一回真的很生气,气到或许再不搭理他。
炎鸣神君从来没有那么安分过,安分到那个鼻青脸肿的任景来找他,他都没瞧一眼。
绛儿过的仍是早出晚归的奔波不停治伤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回去的屋子里有人等着,一个她很不想看到的人。
他很安分,既不占她的床,也不多话,但一看到他,她心口就有万千根刺扎入,想起两人曾经的甜蜜,万千根刺又拔出。
他前日的话还在耳畔,他咬下的伤口还留在肩头。利刺复狠狠钉入,每每深夜,她便悲痛得不能呼吸,她最深爱的人明明近在迟尺,两人却像隔着万丈深渊,稍一向前就会坠入无尽地狱。
神君,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失望吗?
*
鸡唱时分,北境的冬夜总是特别长,绛儿摸黑起身收拾了一下。瞥了眼角落处,没有炎鸣神君的身影。
绛儿心中叹了口气,他一个尊贵的神君能在这里受她几天气已是很不易,或许回去了吧。
他这一回去,无异于昭告着过往种种如水月镜花,不过是一场空,留下的只有令她割心的痛苦,剖心的思念。
提着药箱揭开帐门,往东走片刻,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人在等候,绛儿给沉重得不想再往前走一步的心打了个气。
看,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还有很多人懂得你。
走近几步,苗启青没有像往常一样远远的招呼一声“神医早”。
他只是疾奔过来,低首接过她手中的药箱。
绛儿看清他的面容,心口一滞。
常年穿绝品法器银袍的神君也会套上用烂絮做成的破旧棉袄?一头不羁的长发非但变成黑色还整齐地束冠起来,俯首帖耳的姿态,他为的什么?
“苗启青呢?”这是绛儿这几天来第一次与他说话。
炎鸣神君立时回道:“在睡觉,我以后跟在你身边,帮你。”
说完,期盼她再跟他说一句话。
绛儿只是点点头,苗启青为人老实,叁言两语让他交过这事给炎鸣神君很容易。
伤兵们都了解救他们的神医的作息,轮到诊治的伤兵早早就等着,看到绛儿进来,纷纷打招呼:“蒋炎神医早。”
蒋炎……
炎鸣神君听到她的化名,几日来的愧疚复涌上心头,更重几分。
绛儿对他情深义重,他却以小人之心……
唉,他可真是个小人,屁的堂堂神君。
绛儿无心理会他,早蹲身为伤兵检查伤势,素手按在伤口附近,问道:“夜间也有疼痛?”
伤兵苦着蜡黄的脸,道:“钻进骨头里的疼。”
绛儿蹙眉打开缠上的纱布查看,伤口并无异常,遂道:“有风湿旧疾?”
伤兵连连点首,“对对对,神医,我五年前冬天失足落水就染上了风湿。”
绛儿道:“拿两株独活、一株防己、一株川乌慢慢捣制。”
炎鸣神君还在看着她诊病。
“拿两株独活、一株防己、一株川乌慢慢捣制。”绛儿重复。
炎鸣神君反应过来,忙打开药箱,幸而他的脑袋总算没有真的活到狗身上,很快就辨认出了这几味药。
仿制着她往日的样子,拿着药石慢慢捣制。
苗启青进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粗手粗脚、慢慢吞吞捣药,完全没有帮到神医的忙,赶紧拿过药碗,迅疾捣动起来。
炎鸣神君忍不住道:“她说慢慢捣。”
苗启青道:“这便是慢慢捣,若要快捣就要再加快、加重,像你这样子神医早就看完伤,你都还没捣出一个人的药来。你跟我说你手脚勤快能吃苦要跟着神医是胡诌?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你了。”
炎鸣神君:“……”为什么小草看见了也不要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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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