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和钟信驱马到渡口,穿上人来人往,见有人牵马过来,立马有人来迎接,牵着马匹安置到仓房中,只要付钱,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和供应。
这艘船是客货船,主要用来载人,也可以放一些活物,船共有两层客舱,货仓在甲板下,决明看不到。
付了船费,决明带钟信去休息,船上空间有限,住的地方极为狭小,好在每个屋里都有窗户,闲时还能打开看看外面的景色。
决明推开窗往外看,甲板上搬运货物的人往来不息,一人站在岸边的巨大木桩上,呦呵着催人快些。
岸边有因分别而哭泣的,相互拉着说话的,更远些的地方,有腾腾白色整齐升起,那是买小吃的。
刚吐嫩芽的柳枝轻柔地抚着水面,恍然间,树后站着一个穿绯色衣服的人。
决明定神再看,那个人影又不在了。
巳时正,船锚升起,客货船缓缓离开渡口,到水面开阔的地方,船帆放下绑紧,趁着春风如箭矢一般一路南下。
迎面的风如刀子刮脸一般,决明关紧窗户,把行礼收好,休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船,船体微微晃动,决明坐在床边,晃得头晕,躺在床上,晃得恶心。
无奈,决明只能去找钟信,想借聊天转移注意力,没想到钟信正扒着木桶干呕。
趁没那么恶心,钟信扭头,“我晕……呕……”
两人对视了片刻,决明捂住嘴飞快离开,他怕再看一会钟信也会忍不住吐。
起初两人抱头痛呕,后来晃着晃着也就习惯了。
坐了三天船后,决明已经适应晃着吃饭,晃着睡觉,晃着去解决生理问题。
客货船经应天府到毫州,再到扬州,期间卸过一次货,决明趁机下船走了走,各地口音差异很大,说的土话也各不一样,和现代的也有很大差别。
如果能正常地穿越到宋朝的话,溯源还有动力,可以搜集古代的景象和声音。
可惜没了能源,它现在只剩一个壳子,静静地浮在蓝珠里。
外面阳光正好,决明开创透气,趴在窗口从领口掏出蓝珠,对着太阳仔细看,蓝珠光波流转,久不停息,一个圆圆的小黑点在里面,那就是溯源。
既然溯源能塞进蓝珠里,其他东西能不能?决明拿出一块金子,怼在蓝珠上。
蓝珠傲娇地一动不动。
决明换了几样东西,依旧不行,蓝珠只容纳溯源。
傍晚,客货船停靠在宿迁码头,货船又开始卸货,同时也有不少人抵达目的地下船。
船会停靠至明早再走,这时候是改善伙食的好机会,决明带着包裹,和钟信一同下船,出了码头,穿过货仓,小吃摊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有不少卸过货的杂役腹中空空,便选择在这里凑合几口,这些小吃种类繁杂,量大价低,他们辛苦了一天,都选择就近在这儿吃口热乎的饭菜。
在两个面摊中央,有一家卖卤味的生意尤其好,还未靠近便能闻到一阵勾人馋虫的香味,决明快步走过去,一只手已经开始摸自己的钱袋。
排着队,等轮到自己的时候,决明买了两只卤猪蹄,猪蹄从锅里捞起,呈现出一种玛瑙的颜色,猪皮晶莹,放进盘子里仍旧轻轻晃动。
这猪蹄中午卤到这个时候,卤汁浓稠地直接果在猪蹄上方,决明和钟信一人一只,直接用油纸裹着啃咬,香而不腻,咸甜适中。
一只猪蹄下肚,决明还想吃,想到前面还有好吃的,忍住接着往前走。
再往前走便是一条街,因靠岸的船多,下船吃饭的人也多,这里逐渐繁荣起来,决明在街口看了看,挑了一家人最多的食肆进去。
这家店不大,里面也没有供人吃饭的地方,还只卖一种食物——盐水鸭。
越靠近应天府的地方,吃鸭子的花样就越多,按理说应当在应天府吃的,因为后世有一句话叫——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
不过,宿迁的盐水鸭也有宿迁的特色。
钟信去排队买鸭,决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那盐水鸭是已经腌制好的,每遇到一个客人来买,店内的厨子便从挂钩上取下一只,在鸭肚内再塞些葱姜八角,直接下锅煮。
盐水鸭煮熟后依旧是淡黄色,以大漏勺从锅里舀出,香味伴着蒸汽而起,决明顿时口水飞流,恨不能抱着一只直接啃。
放在案板上,大厨手起刀落,几下便把煮好的盐水鸭切成一块块地。
等钟信买完出来,决明不顾形象地捏了一块出来,鸭皮白脆,鸭肉红嫩,皮咸味十足,肉鲜而香,咸味透进骨髓,十分地道。
带着盐水鸭,决明又闻到鸭血粉丝汤的味道。
瞟了一眼钟信,决明问:“你吃不吃粉丝?”
钟信:“我不挑的。”
决明带着钟信坐在店里,要了两碗鸭血粉丝汤,两个烤饼,边吃盐水鸭边等。
鸭血粉丝汤汤底泛白而清澈,决明用筷子捞起一柱米粉送入口中,粉丝脆弹爽滑,是米粉。
汤中还飘着鸭血鸭杂,决明边吃边想:果然选择出来是对的!
等两人吃饱回去时,天色已黑,船上货物卸的差不多了,杂役下船吃饭休息,江中渔火点点,不少船直接升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