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查尔斯说完,看向尤妮丝。

尤妮丝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说:“那后来呢。”

“后来,先祖将画中人的脸,与米开朗琪罗的《维斯塔贞女》画中六位维斯塔贞女其中唯一以背影示人的那一位融合在一起,才有了如今的这尊雕塑。”查尔斯说。

尤妮丝再度扭过头去,看向那尊雕塑。

怪不得,她看那尊雕塑的背影就觉得熟悉,想来查尔斯的先祖将两幅画的人物融为一体弄了个雕塑,结果其实两个画中人都是她。

她想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

查尔斯作为变种人学校的校长,一定是有一定的天赋能力的,虽然尤妮丝并不知道这个人拥有怎样的变种人天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查尔斯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也不是忸怩的人,便直接问道:“泽维尔先生想知道什么?”

查尔斯微微一笑:“我并没有想知道的东西。”

他的手指敲了敲金属制成的轮椅扶手,说:“之前镇上有一户人家,他们虽然不是变种人,但都无一例外有些特殊的天赋,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天赋是预知未来。”

尤妮丝眯了眯眼睛。

“她叫爱丽丝。”查尔斯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户人家的家长名叫卡莱尔,是一个性情温和,学识渊博的医生,他告诉我,他不会加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并且只会在这里停留两年,我相信了他。前不久,他告诉我他要搬去华盛顿州,但是临走之前,他说,他的女儿爱丽丝预知到最近纽约将会有一场劫难,并且让我看到了这场劫难的景象。”

“你看到了?”尤妮丝问道。

“我看到了。”查尔斯眼中笑意更深,“我与他们家的一个男孩的能力相似,但与他不同,我能完全控制好我的能力。”

尤妮丝:“……”

又是一个能看透别人内心所想的家伙。

“请放心,斯泰尔斯小姐,我能完全控制住,我不会轻易窥探他人内心的。”查尔斯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跟斯泰尔斯小姐说这个,是因为,我在爱丽丝给我呈现的未来里,看见了在我家门口站了百多年的雕塑……也就是你,斯泰尔斯小姐。”

尤妮丝:“……我不太喜欢这个形容。”

查尔斯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好吧,是我家门口那尊雕塑的原型斯泰尔斯小姐。”

尤妮丝神色稍稍缓和:“这个未来我知道,爱德华告诉过我,我的弟弟走到了我的楼下,并且之后在纽约与复仇者联盟有一战,两败俱伤。”

查尔斯点点头,接着说:“那么爱德华有没有告诉你其他的?”

“其他的?”尤妮丝皱了皱眉。

“对的。”查尔斯斟酌着开口,“比如,你的弟弟,为什么会跟复仇者联盟开战。”

尤妮丝愣了愣:“……为什么?”

“斯泰尔斯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吸血鬼有一天也会死去,其实时间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查尔斯眼中的笑意收了回去,“我看见的未来太过痛苦,好在卡莱尔告诉我,爱丽丝所能看见的未来,是主观性的,可以改变的,而这次能看见您,说明在真实的未来中,您的弟弟走到您的门口,被您迎进了门,未来有了第一次改变。我只希望您多多思考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毕竟悲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看见的。”

尤妮丝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了那尊雕塑。

当时米开朗琪罗要画古罗马维斯塔神庙的六位女祭司,她答应了担任其中一位,最后却选择背过了身。

米开朗琪罗无奈地说:“好吧,兴许只留下一个背影的维斯塔贞女更能使人恋恋不忘。”

他说的没错,画中六位维斯塔贞女,只有一位背对着画面,只给人一个令人生出无限遐想的背影,这位唯一没有露面的女祭司,反而成为了美术史上最美丽又最令人费解的谜,无数人猜测其中的故事,还有人说是米开朗琪罗故意制造悬念。

而事实上,哪有那么多谜题。

不过是尤妮丝不想让阿罗通过任何方式看见她的脸,她当初离开时说了,绝不会再见他,同时也剥夺了他见她的权力。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她无数次想着化成一缕烟,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徘徊,就算只有一刻钟,也足以让她不那么痛苦了。

但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吸血鬼的时间很长,长到有一天她真的能忘记那些不可挽回的事,那么到那个时候,她就毫无罅隙地对着阿罗笑,说上一句“好久不见”了。

只不过到如今,几千年了,有些事情,仍旧是无法忘记。

第32章

连着几天, 尤妮丝在做节目的时候, 都在思考爱丽丝究竟是看到了怎样的未来,以至于与她素不相识的变种人学校的校长用了“悲剧”这个词来形容。她每次翻开爱丽丝的推特,想发一条私信过去询问,但最后又作罢,只在爱丽丝分享的福克斯小镇照片下面点了个赞。

福克斯小镇的风景与西切斯特有几分相似,都是漫山遍野道格拉斯冷杉以及铁杉,但那里的色调明显要比西切斯特阴暗许多,树根部长满了苔藓, 一看就是常年阴雨。

阴雨绵绵的地方,最容易滋生吸血鬼了。

她送克里斯去泽维尔学校入学那天,就是纽约最后的晴天了, 那天之后,气温急转直下, 她用遥控器打开新买的电视机无意中调到了天气预报, 都是在说最近美国将会迎来大范围的降雪。

下雪的第一天, 尤妮丝楼下的便利店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她拿着史蒂夫的信用卡准备去店里随意刷几瓶苹果汁意思意思, 等排到她的时候,就只能看见空空荡荡的货架上一支孤零零的酒心巧克力,她叹了一口气,将巧克力拿到收银台, 店员看了看她,有些疑惑道:“就这个?”

“也没别的了。”尤妮丝说。

“再过两条街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店员积极指路。

尤妮丝摆了摆手:“没关系, 家里还有吃的,还有一箱子榴莲呢。”

店员:“……”

她将巧克力和信/用卡一同揣进上衣口袋里,走出店门口时,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将鼻梁以下包裹了起来。

雪是从凌晨下起来的,在布鲁克林陷入深寐的时候,她只穿着一件单薄不过的衬衣,露出一双光裸的修长的腿,趴在铁艺栏杆上,然后伸出手来,越过栏杆,雪花飘在她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心上,并没有立刻化水,而是停留片刻,便被风吹得远远的。

这一天尤妮丝没有感觉到德米特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