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老爷子醒来的那个早晨,用冰凉苍老的手搭着她的手腕,满步皱纹的脸上有着肉眼可见的老人斑。
“妙容啊,这回是我欠你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老爷子当时的确说过了这句话。可是他病好了,不再需要她的照顾了,却眼也不眨一下的想要把她抛弃掉!
就和祈宴君一样,当初祈宴君也是口口声声的说会娶她。她当时的确是欺骗了祈宴君,但要不是祈宴君从一开始就给她希望,她也不至于纠缠着祁家不放。
直到如今,祁家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凭什么祁家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欺骗她、抛弃她,而她永远只能被动的接受?
洁白的皓齿紧咬着红唇,几乎把唇瓣咬出血。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她快步冲出电梯往后门那边走去。既然前台不知道老爷子过来了,那么老爷子很有可能是从后门进来的。
她必须要问清楚,祁家有什么资格一再欺骗她。
乘坐另一部电梯来到后门,前厅的百日宴似乎已经开始了,不时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涌到走廊上。
可是这场宴会根本没有准备她的位置,所以她根本不用赶着过去。
天色早已完全入夜,刺骨的寒风夹带着潮湿的凉意从敞开着的后门席卷而来。
虽然说是后门,毕竟也是最高级的酒店,后门的装修同样奢华大气。
有两个男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你们过来!赶紧去前厅那边帮忙,人手不够了!”
许妙容刚从转角处出来,就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聪身后跑来,回头一看,穿着黑色西装的男经理,焦急的朝两个服务员挥手,把他们都给带到了前厅那边帮忙。
呼呼的风声从敞开着的大门灌进来,就连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也冷得像一块巨大冰凌。
大门口一侧摆放着一套深棕色的沙发,头发银白的老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他手旁放着一份褐黄色的文件。
清劲的寒风吹动着老人的头发,他浑然不在意,目光专注在手上的书本上。
许妙容捏着包走过去,老爷子没有抬头看她,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这种忽视,让她更加生气!“爷爷。”
压抑着的怒气让老爷子一愣,抬头看见是许妙容,他的脸色随即变得深邃,“你不是要过去宴会那边帮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我本来是打算过去的,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青葱的手指向那份文件,许妙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分明看见老爷子脸色微变,强忍的怒意再度涌动,“爷爷,你明知道蓝悦就在宴会场,你为什么不过去质问蓝悦?我刚才还看见是蓝悦陪你过来的。”
“爷爷,你是打算把这件事瞒下去吗?”
“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
“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杂志,老爷子拿着文件负手走向后门。冷风吹动了他的大衣下摆,露出清瘦的身躯。
但比起一年前,老爷子的背影明显有些驼背,步伐也没有从前那么稳健。
其实她心里是尊重这个老人的,他就像是她的爷爷一样,从小看着她长大。照顾老爷子养病,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获得回报,但也不代表老爷子可以将她推出去,保住蓝悦。
忽然间,她不想把文件交给老爷子了!
“爷爷,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妙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老爷子手里的文件,用力往后拽过来。
“妙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没有和她拉扯,但是拿着文件的手已经泛白,直直的望着许妙容。
看得她心跳加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松开手,可是刚有行动,她咬牙不甘,昂着脖子瞪着过来,“我要把文件拿回去,这是我朋友给我的文件,我有权处理它,爷爷,你不能把它带回去。”
“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爷子微微一用力,文件竟脱手而出。
许妙容被吓了一惊,漂亮的五官发白,“我……”粉嫩的双唇颤抖着想要组织语言,可是在老爷子的注视下,她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桃粉色的高跟鞋往后挪了一步。
察觉到自己这个小动作,许妙容五官扭曲,猛地用力一拽,就把文件给抢回来,“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爷爷,该不会是和资料上说的一样,你为了独吞军勋就嫁祸蓝家,把蓝悦的父母害死。”
“你现在开始忏悔了,所以才想尽办法想要保住蓝家的后人?”
“胡说!”
老爷子负手而立,脸色阴沉的低喝,“我为什么不把事情公开,你应该很清楚。蓝家出事后所有资料都被封起来,要不是你有心去找,怎么可能找到这些资料?!”
“妙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
“我……我没有!”许妙容倔强硬撑。
老爷子叹了声,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眼神里隐隐带着对她的失望。
许妙容僵硬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老爷子朝门口又去,猛烈的寒风吹动着他的黑色大衣,浓重的夜色倾涌而来,眼见着就要把老爷子的身影掩盖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