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心里已经把这个男人恨得牙痒痒，可是蓝祺知道，就算现在自己手里的武士刀横在了程一凡的脖颈上，她也下不去手，要了他的命。

有些颓然地坐在了研究院冰凉的地板上。

程一凡的手里没有任何的武器，蓝祺不知道，如果程一凡的手里握着一把和自己手里的这把长刀差不多的武器的话，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

抬起头，程一凡站在窗前，外面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肩头。

逆着光，蓝祺看不见程一凡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想，那一定是充满了嘲讽和鄙夷的吧。

她不禁失笑。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峙了很久，突然，蓝祺开口，声音清冷地问了程一凡一个问题。

“你有爱过一个人么？”

这个问题，让程一凡的心中一动，眼前瞬间浮现出他第一次看到安心的时候，那张倔强的，不肯服输的脸。

但蓝祺似乎并不介意程一凡是不是肯告诉他答案，她坐在地上，脸上全都是怀念的光芒。

“从我被阴差阳错的带到gk总部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一定就是我这辈子最想嫁的人。我装作记不得家人的电话号码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留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长大，跟你理所当然地变成青梅竹马，然后结婚生子。”

说着说着，蓝祺突然笑了起来。

“很天真对不对？我当时明明只有六岁，你九岁，我也曾经以为那样荒谬的相遇不会在我的记忆力留存多长的时间。但是，它在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你的脸的时候，被刻在了这里，我忘不掉。”

蓝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里都充满了愤恨和绝望。

她不是没想过，程一凡或许已经结婚生子，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会像自己一样记得这样清楚？

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心。

儿时的记忆，和程一凡相处的短短几天，就像是被烙印在了记忆中一样，和程一凡这个名字一样，闪闪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我一直没有遗漏过任何关于你的消息，知道你做了gk的首领，知道你重建了gk的总部，知道你为了救一个个女人违背了身为杀手的原则。我知道，你爱上了她，那个叫做安心的女人。”

程一凡原本一直安静地扮演着一个听众的角色，但是从蓝祺的口中听见安心的名字，仍然不免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直觉告诉他，蓝祺是在威胁他。

他的实现灼热而滚烫地落在了蓝祺的身上，他在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来。

感觉到程一凡的反应，蓝祺笑了笑。

“原来你也会紧张？可是程一凡，你知道我第一次听见你的死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么？就好像这个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自己，耳边一阵阵的嗡鸣，除了自己纷乱的心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蓝祺沉默了。

程一凡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蓝祺，尽管他对这种矮上一个不爱自己，甚至这一生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人的感觉深有体会。

可是，他仍然不能勉强自己去回应蓝祺的感情。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无意中撞上安心的目光，他看到的都是带着淡淡的愧疚的眼神。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以为坐在地上的蓝祺是在哭，但是没想到，沉默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竟然听见了蓝祺大笑不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