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着急下,萧遥直呼其名:“你何苦口是心非?狱卒说你这三日苦思冥想,口中念念有词,一直都在牵挂枯井抛尸案。
既然你如此放不下,何苦因为瞧萧遥不顺眼便违背自己的处事做人原则?你就不怕令师寒心吗?
余仵作为了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不惜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大清早便跑去乱葬岗子背死尸让你练手,你就是这般报答他的吗?
难不成,余仵作教你仵作验尸之法,只是想让你待在闺阁内独自摆弄玩偶假人或小动物的尸体,自娱自乐?”
脚步一顿,林瑾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握紧了。
上辈子她大约欠了萧遥,才会随时随地被这厮捏住七寸。
没错,这才是她真正的不舍。
师父倾囊相授,所求不过有人继承衣钵,有人能像师父自己一样不畏权贵、正直善良,保护弱小,尽最大可能替死者申冤,佑一方平安。
她林瑾,当真要辜负师父吗?
咬咬牙,林瑾低声问:“死者丈夫可是已经捉住了?”
见林瑾开门见山,萧遥大喜:“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谈?”
“嗯!”点点头,林瑾走回稻草堆旁,席地而坐。
萧遥赶紧坐在她对面:“林三小姐的推理完全正确。
死者名唤苏姚,二十岁,乃平江县苏员外的独女。
她于四年前嫁给平江县有名的秀才刘安,二人育有一子,今年刚满三岁。
分尸抛尸之人,正是苏姚的丈夫刘安。
不过,刘安并非被我们捉住,而是他是自己主动来大理寺投案自首的。”
听到这里,林瑾微微一怔,眼睛倏地眯了起来。
萧遥像是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停下来瞧着林瑾。
少顷,见林瑾并无开口之意,他才继续道:“刘安今年二十七岁,身高七尺,家道中落,人很瘦。平日他在街口摆摊,靠变卖字画和替人撰写家书、状子等谋生。
据街坊邻居和刘安的老母亲刘王氏所说,苏姚虽出身富户有些娇生惯养,但她孝敬公婆、对刘安颇为关心体贴,且勤俭持家,和邻居们也相处得极好。故,夫妻二人感情笃厚,家庭和睦。”
夫妻二人感情笃厚?家庭和睦?
唇角一弯,林瑾冷笑起来。
见萧遥停下来等她,林瑾抬手:“继续!”
“好!”萧遥点头:“刘安本分老实,从不招蜂引蝶,没有什么相好的女子。平日里他极疼爱苏姚,便是一日三餐,都舍不得苏姚操持。
并且,每逢初一、十五,刘安都会陪苏姚去光明寺上香,为全家老小祈福。所以,他夫妻二人皆是光明寺常客。
初八那日,刘安本想早早出摊,却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苏姚发生口角。盛怒之下,刘安将老鼠药混入早膳,想一死百了。
不曾想,苏姚不依不饶抢走早膳,还挑衅地将刘安的小米粥喝下。
刘安自称,他当时气糊涂了,也没想起来要阻止苏姚,直接拂袖离去。
待出摊之后,他总感心绪不宁,索性匆匆收了摊子,跑去醉香楼买醉。
然,子时半他回到家中,竟发现苏姚早已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