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渊帝听着那一番私语,威严地咳了两声,悻悻地叹了口气,“任倾城,你就给我们跳一跳飞鸾舞看吧!心瑶跳得我们曾看过,很是不错,你也跳一曲,叫我们开开眼界。”
“是,只是今日的衣裳不便,有些厚重,恐怕挑不出飞鸾的轻盈飘逸,还请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见谅!”任倾城说着,忙又朝着江宜祖行了礼。
江宜祖忙安慰道,“红茉师父教出的弟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你放心跳便是。”说完,他忙示意乐师奏乐。
任倾城被一番夸赞之后,信誓旦旦,随着乐声迈开舞步,随手就抛出了臂弯里的水蓝纱带,却因为力道不够,全无鸾鸟震飞的恢弘霸气,反而像是一片被水流冲垮的杂草,迅速地歪了下去……然后,她下一步就迈早了,再然后,就步步踏错……
拓跋荣敏拂额一叹,就别开脸去喝茶。
怀渊帝也有些坐不住,就见众人亦是神色古怪。
任倾城的一舞跳完,都有种如释重负,重获新生,服刑完毕的轻松感。
*
夫诸和妙回抵达璇玑阁,却见从酒宴上悄然离开的慕景玄,竟然趴在璇玑阁的小床边逗孩子,狭长俊朗的鹰眸带着三分薄醉,慵懒地歪在小床的护栏上,正偷看坐在桌旁比对丝绢的心瑶。
因江泓有些着凉,高热上头,迟迟不退,拓跋坤珠便带着他在这边,一则熬药方便,二则她对丝绢也多有了解,可以帮忙心瑶找一找线索。
龚璇玑,太王妃苏佩懿,以及余香、清茶、如意、吉祥等一众女子,也都围着桌子帮忙,地上好几个孩子在毯子上爬来爬去,不知是谁家的,小格子坐在地上哄着孩子们玩耍,整个璇玑阁热热闹闹,格外温馨。
夫诸和妙回进门来,都看到在泰仪殿行尸走肉的皇帝陛下,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脸颊也红1晕惊艳,有意无意地偷看心瑶,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妙回也帮忙一起比对丝绢,夫诸走到小床边,就摸了摸徒弟的头,“你这个傻孩子,倒是还不如这些小娃儿开心。”
这句话说得慕景玄眼眶微红,就自嘲地笑了笑,“师父您来做什么?”
“本来想盯着心瑶练功呢!”
心瑶忙道,“师父,我天不亮就练了一个时辰,您看,我是不是精神了许多?”
夫诸略打量她两眼,见她整个人精神奕奕,赞赏地点了点头,转回头来看自己的徒弟,不禁愈发心疼。“这丫头倒是好多了,你却像是死过去一般。”
慕景玄又忍不住笑,却见不知是谁家的小娃,扶着他的腿,就抬着小脚丫爬树似地往上爬。
慕景玄不动声色地盯着小娃儿,却见小娃儿伸手就来抓他腰间垂着金黄流苏的螭龙玉佩,这玉佩只有一半,龙凤方凑成一对儿,倒是另一半,这会儿正挂在心瑶的腰间……
这东西倒也不是帝后专用的,只是佩戴习惯了,就总随手挂在腰间,而服侍他和心瑶的人,见他们平时总佩戴,也就规矩地给搭配在衣服上。
他看着玉佩心头豁然大亮,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与这戴习惯的玉佩相较,那帝后之位反而显得无足轻重,心瑶把他放在心上,他还是把她也放在心上,国法在前,当臣民之表率,总要做一些取舍,但是心里还有,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