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忙松开心瑶冲入庭院,心瑶这就要跟进去,却又被暴吼了一声,“江心瑶你呆着不准动!”
心瑶气恼,飞快地冲进庭院,见兄长带着几个士兵慌乱地自正堂内出来便朝着地面挥砍,她上前细看了那虫蛊两眼,忙从腰间摸出龙鳞阁的小玉笛,吹出这一路上都在练习的曲子。
那曲子一响,地上的虫蛊便都朝着火光爬去……
众人惊叹地望向指尖捻着玉笛的女子,不禁看得呆怔。
慕景玄也匪夷所思地走到她身边,耐心地听她吹奏诡异的曲调,待那些虫蛊全部爬进火堆里,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法子的?”
“我千辛万苦拿来的手札上写了呀!我告诉过你了,就算那手札被水泡了,被你亲手丢进活力,我也能倒背如流!”
慕景玄:“……”
*
队伍从城南清理到城北,直忙道东方鱼肚白方回营。
心瑶早已经困倦地睡着,身子蜷缩着直哆嗦。
慕景玄把她放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忙又端来一盆热水,里面放了艾草和两片姜片,给她脱掉鞋子,把她的双脚浸在水里,自己也把双脚泡进去暖着。
心瑶只觉得双脚舒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脚下的洗脚盆,没客气,直接把泡着的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见他又端姜糖水递到唇边来,便忙双手接过来捧在手上。
“你不用这样忙,我有内功护体,不怕冷,也不怕累。”
“不要嘴硬,路上风冷,不管冷不冷都要喝。”
心瑶无奈,极是不喜他这样说话的口气,他这个样子,很像是前世的他。
她喝完姜糖水,实在困倦难支,便兀自擦了脚,拆掉身上的铠甲,和衣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上。
慕景玄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重复道,“心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没有与你玩笑。这城中的人,已经被王紫溪扭曲了心智,他们不愿被救,也不愿再过正常人的生活,将来就算救了,也后患无穷。”
心瑶横躺在床榻上,背对着他的方向,忽然就又恨不起。
“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知道你没有欺瞒我,我入城时看到了不少那样的人,他们宁愿以身喂毒蛊也不肯过正常的生活。蛊城那样的富丽奢华,他们也习惯了,再吃不得半分苦。”
“你明白就好。”慕景玄隔着桌案看她,见她安静地不寻常,唯恐她又不理会自己,“心瑶……你可恨我?”
“心瑶知道,陛下所言都是为大周的将来。若将来有一人成为第二个王紫溪,都会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那毒蛊又是用人肉喂养的,要害多少性命,要死伤多少,更无法计算。”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心瑶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总觉得,凭这一本手札,就能拯救天下苍生,所以才巴巴地送了来。”
慕景玄拆掉身上沾满血腥气的铠甲,挪上床榻,自后拥住她,“我明白你的心意,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