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渊帝如此委婉、如此隐晦地让他来处置此事,也定然早就知道,那名叫欢儿的花楼女子,是心瑶安排进来的。
欢儿是太子亲自带到太后面前,求了太后懿旨册封的良媛,怀渊帝怕打太后的脸,不好处置,便让他来收拾这烂摊子。
所幸,他来一趟,否则,这龚白芷在慕昀修这里受了委屈,把她所知所闻全部公之于众,便彻底毁了心瑶。
“白芷,你唤璇玑一声姑母,本王便算你的姑父,本王当你是孩子不懂事,今次不与你计较!”
龚白芷松了一口气,忙俯首贴地,做拜谢状。
“当年我迎娶璇玑时,你祖父宽容大度,你父亲和叔父也义薄云天,你更是可爱懵懂,对了,我还曾抱过你哄过你,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唤我姑父的情形……”
龚白芷看着地面,心底隐隐地颤抖。
她太清楚,在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摊开回忆时,往往是要摊牌说条件,这个男人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太子爷都不放在眼里,捏死她,更如捏死一只蚂蚁。
若他让她死,她全无反抗的余地。
江宜祖却是不会轻易下手杀人之人,“璇玑在北月当了几年皇贵妃,你们龚家人就彻底变了,还把你教成了如此精于算计的女子。”
龚白芷谨慎地跪趴在地上,口不能言,一动不敢动。
“心瑶救你时,你不是装疯卖傻么?装疯卖傻,是一件好事。”
龚白芷忽然不懂他这番话是何意。而且,装疯卖傻,并非好事。
她此前装疯卖傻,是因为计谋未能得逞太难堪,好好的苦肉计,被慕景玄无视,被江心瑶拆穿,现在她也无法宣告病情恢复。
江宜祖:“本王希望你清醒地装疯卖傻,去做一件好事,如此,本王饶你一命,也饶你祖父和父亲一命,事后,本王给你安排一桩好婚事,也让你祖父重新执掌江南,如何?”
龚白芷忙点头。
江宜祖俯身凑近她,细细地叮嘱一番,龚白芷忙收拾了地上散落的药方,双手递上,以示诚意。
江宜祖拿过药方,拎住她的手臂,便自后窗飞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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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慕景玄起床后,刚坐起身来,便自后腰缠上一双白嫩的手臂,他半截身子顿时酥软,整片脊背清晰地感觉到女子柔媚的轮廓,如此厮磨更是让他心猿意马。
“瑶儿!”他哑声叹息,心头亦是情意缠绵,十分不舍。
女子的螓首靠在他宽厚的肩臂上,她的长发自他肩上倾散开,几乎与他的长发融成一体,她失落地笑了笑,红着眼眶说道,“你走吧,我又没拦着你。”
慕景玄蹬上靴子,不禁又难过起来,“都怪我,自打成婚,就不曾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