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见她脸色惨白无血,却又不像是在恐惧,不禁又想到万国寺住持方丈那些所谓“前世之言。
“瑶儿,若有心事,可以讲给我听。”
“没事,只是有点意外。”心瑶沉静看他一眼,逼迫自己夹菜,逼迫自己咀嚼,优雅地吞咽。
慕景玄却越看越她这静如止水的样子,越是想起许久以前,她在璇玑阁练舞那一日,鞋袜染血的情形,那一日,她假装受伤,反击王少婉和江若莲,一双眼睛也是这样静,静得仿佛历尽沧桑,看破红尘……
“瑶儿,你真的没事?”
“嗯!”
心瑶又喝了两口汤,大眼睛忽闪着,从碗沿上方偷瞄他一眼,方才沉着气地漫不经心地问,“皇上为何匆促将她们斩首?”
“匆促?”
“听下人们议论,从事发到斩首,竟不到两个时辰,而且一道口谕就斩了,连正儿八经地圣旨都没写。”
慕景玄蹙眉看她幽凉的眼神,有些咂摸不透她的意思。
她这话像极了扼腕,却没有悲悯的神色,分明是嫌那两人死得太快。
“当时,父皇着急老十的安危,老八心思诡谲,磨得父皇没了耐心,加之慕昀修说夏芹和冬儿在咱们府邸就中了毒,父皇看出他的意图阴险,怕到最后闹成一笔糊涂账,就斩了她们。”
心瑶倒是没有想到,慕昀修当时竟在御书房内闹了这么一出。
“想不到,皇上竟也有不拖泥带水的时候!”
慕景玄嗔怒看她,“瑶儿,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隐瞒你,并非是对你不好,相反的,我是知道你忧心允琪的安危,又顾着军务,不想你为恶人分心,才没有及时告知。”
见她搁下筷子,一脸正色,慕景玄也忙搁下筷子,“你说,我听着!”
“夏芹和冬儿在昨晚来之前,就中了剧毒,她们境况可怜,昨晚被冻在咱们大门外已经算是好的,平日在府中也被陈碧银和王少婉欺负的不成样子……”
心瑶话说到这里,唯恐他责怪自己多管闲事,声音就哽了一下。
“你若不愿听就罢了,无非是些女子间的琐事。”
慕景玄拉着椅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能与我说这些,我很欣慰。昨晚我拦着你不准你和她们见面,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心瑶看着他的大手,身子僵了僵,见他眼底没有半分怪罪,反而有些愧疚,才松了一口气。
她手轻柔落在他的手背上,“夏芹被吓坏,怕慕昀修利用完她和冬儿就不给她们解药,于是对我说了实情。慕昀修借着让她们来请师父去给张姝医伤,来害咱们,一旦她们出了咱家有中毒的迹象,咱们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所以,我就……”
“是你安排夏芹和冬儿去了镜楼?”
“呃……是!”心瑶小心地看他深邃的眼睛,“我看过石叔给的账册,知道镜楼是你名下的,那边挨着刑部最近,定然有官差喝酒,事情一闹大,定然有人揣度,慕昀修恶意教唆妃妾滋事,扰乱到你头上……唔!”
心瑶有些懵,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凑近上前来吻自己,而且,吻得如此激烈,害她脸躲避的时间都来不及,就被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只能晕陶陶地仰靠在椅背上,贪看着他俊美的眉眼,任由他索取。
头上的夜明珠顶灯莹光煞亮,他宝石似地眸子,越显得清澈深邃。
慕景玄见她有些无措,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心瑶心慌地在椅子上挪了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