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痛苦,一边扶着覃萋往浴桶走去。
浴桶里满满都是冰水。
而从贵妃榻到浴桶边几步路的距离。
覃萋的裙摆就已饱蘸血水。
“夫人…夫人本就有一些体寒,经血凝结,月事不通。”
“如今,如今喝了红花又沁了冰水。以后怕是一来月事便会痛苦不堪,且经血必会暗沉。”
“而且…难有子嗣…”
难有子嗣。
李汉生知道自己这么说,已经算是慈悲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那位大将军坐在昏睡的女子的床边,正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汉生说完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位将军有何动作便识趣退下了。
临走时,终究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感慨这世上女子,多是苦命狠绝之人啊。
待一室沉静。
袁戈缓缓抬头。
他面无表情。
他伸手握住了覃萋冰凉的手。
这一股冰凉,是他从未遇到的寒。是比之前,还更骇人的冷。
他看着覃萋微蹙的面容。
良久后,悠悠一叹。
“椒房殿若是也不暖和。我就给你再建一个。”
整整一个八月。
曹珣荣都在和袁戈死磕。
也在和远在长安的父亲较劲。
他派虎威营和袁戈相斗。
自己往往都喜欢坐在城墙上,手里揽着几个貌美女子。等到战事结束后,若是虎威营胜了,便大笑几声。
若是袁戈胜了。
他就将那几个妓子从城墙上抛下去。
眼睛眨也不眨的。
就这样盘旋着。
八月二十七日夜。
嘉宁内乱。
受够了压迫的百姓打开了城门。
曹珣荣在梦中便被几个背叛了的官员绑了起来。
而虎威营,却早早地在虎威将军刘惠文的带领下退向冶州。
这一场叛乱。
袁戈等了有足足一个月。
折了百个精兵,没了百只信鸽。
这还只是与嘉宁通信之上的。
那一夜。
袁戈提着曹珣荣走到菜市口。
他将手中的一把屠刀。
递给了一个女人。
一个长得很美,但是看起来总有些体虚病弱的女人。
袁戈对覃萋道。
“想亲自动手吗?”
覃萋握着手里的大刀,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这个男人。
有些愣神。
“你是个傻子么?”
袁戈没说话。
莫失枯等人脸色铁青。
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
曹珣荣破口大骂。
覃萋握紧了大刀,靠向曹珣荣的脖颈。
她的手在发抖。
袁戈看着她:“别怕。”
覃萋垂眸,勾唇一笑:“袁戈,我没力气。”
袁戈看了她一会儿后,伸出手握住覃萋的手,四手握着那柄刀。
一用力。
头颈分离。
曹珣荣死了。
莫失枯闭上了眼,手里的羽扇竟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