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伯庸眉头又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她和义父还真是像,不是容貌,而是那坚韧清冷的性子,初见她,只是看容貌,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一定是觉得她美艳逼人,妩媚风情,那性子定然也如火般热情奔放,刚刚十几分钟的接触,他又觉得她不似最初以为的那样,她的眸子太干净纯粹,没有一点风情的味道,时而灵动狡黠,时而得意微笑,那些小小的伎俩把戏,那些坏心的伶牙俐齿,还有那份不染污垢的良善之心,让他觉得她就是一个被保护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此刻,他知道,他的那些以为都太自以为是了。
也是,义父的女儿,又是要继承大统的女儿,岂会是一眼便看穿的简单人物?
如此想,清俊的眉眼之间便带了一丝郑重和欣赏,不过又看了眼还站着不动的两人,语气冷然,“你们可以出去了。”
“可是……”两人急切的开口,她们进来还什么有用的话都没有说,难道进来就是为了看刚刚那一出接一出的打击吗?
卫伯庸眸光一厉,截口打断,“没有可是!”
两人就惨白着脸噤了声,退出去的身子一个像是凋零的花,一个如斗败的公鸡,可是那眼底藏着的悲愤不甘似毒蛇蛰伏,只待合适的机会再报复,她们算是明白了,刚刚为何那么痛快的就让她们进来,不过就是要从她们嘴里证明那件事,接下来几人说的才是真正有含金量的秘密,却再不会让她们听到。
房间里又再次安静下来,几人的神色似乎比之刚刚要轻松了许多,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却带着一抹凝重。
“大小姐,当年的旧事并非只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其中有太多的曲折和隐情,虽然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若是你留下,我一定会为你找出真相,或许能解开你和义父之间的心结。”
姜云朵终于认真的看过去,音色清冷,“你知道多少?”
卫伯庸一顿,坚定的开口,“不多,不过我知道义父当年送走大夫人和大小姐是真心为你们着想,甚至二十年压着思念不相见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这一点,我想大夫人应该是有所体会的。毕竟,他们的关系最为亲厚,一个相爱至深的人忽然做出有违常理的事,可以骗过其他人,但自己一定还是会察觉到什么。”
姜云朵忽然就想到一点上,她和妈妈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妈妈当初年轻貌美,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的追求,其中不乏非常优秀的,可是妈妈却都拒绝了,开始她还以为是顾虑她的感受,所以她曾经和妈妈敞开谈过,并不介意她再寻找自己的幸福!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可是妈妈依然不为所动,当时她便以为是被那人伤的太深,心已成灰,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有了埋怨,现在想来,难道是……妈妈其实是猜到父亲并未背叛,一切不过是无奈的权宜之计?所以当初攸和骥来到她身边时,妈妈也没有拒绝,包括她这次回来,也是妈妈要求的?
心里掀起一层层的浪,小脸却越发的清透,许攸握了她的手,温柔的用掌心给予她呵护和温暖。
向骥也察觉到,不再犹豫的坐在她的另一侧,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就是坚不可摧的依靠。
半响,姜云朵释然的一笑,若真相真的可以化解多年来她的心结,甚至能促成她妈妈重新回来,一家团聚,那么……她愿意一试!只是若真相依然残酷,那么,她保证给她妈妈找个好男人嫁了,再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虚耗青春。也会把他最看重为此不惜伤害她和妈妈的姜家给搅个七零八落!
“今天,你来……是他的意思?”
闻言,卫伯庸稍稍顿住了,似乎这个回答有些为难,若不是这么多年有义父的命令,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来做这等的事,不过……今日还真的不是义父直接下的指示,“是,也不是!”
姜云朵呵的一笑,看他那难得的纠结表情,倒是也懂了,“那么,你们是要接我回哪里?”
“当然是中元宫!”这个回答卫伯庸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其他三人就都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
“中元宫?”姜云朵呢喃的重复了一句,眸底有一丝迷茫。
“嗯,那是姜家的行宫,行宫里分三大宫殿群,从上而下,依次是上元宫,中元宫和下元宫,上元宫是历代家主所居的主殿,中元宫是家主子女所居,下元宫则是各位夫人的宫殿,算是家主的后宫。”卫伯庸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头那一丝怪异的感觉忽然升起,是从来没有过的。
姜云朵还未言语,向骥和许攸已经身子绷紧,“中元宫?那不就是说要和你们几人住在一起?”她不知道,他们俩却是清楚不过,这四个人都住在中元宫里。
许攸这话问的可是够酸的,任是谁都能闻到其中的醋味了,本来挺严肃凝重的气氛也因为这突兀的一声而变得诡异。
卫伯庸素来威严霸气的高大形象也忽然违和的不自在了一下,却是坚定的点头,“是,住在一起。”
章云旗自从被那隔夜的果汁给刺激了一把后,一直面色比较扭曲,这会儿突的一笑,“怎么,你们俩有意见?”
这般挑衅的话一起,顿时气氛又再次紧张,许攸冷声道,“有意见又如何?”这个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就是不愿意!
章云旗呵呵的笑了,“有意见欢迎对义父去提,义父想来是最讨厌这种恃宠而骄的戏码。雨露均站……你懂得。”
这四个字一出,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上升了好几度,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怪的,姜云朵觉得空气都开始稀薄了,一直没说话的齐宜修忽然又道了一句,“中元宫里房间多的是,又不是都挤在一张床上,有什么意见可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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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开始争风吃醋了
这句话够石破天惊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像是看什么外星人一样,尤其是和他熟悉的那三人,表情就更是惊异些,这是会从高贵冷艳的白马王子嘴里说出的话?这话有些太粗糙,若是别人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齐宜修……?与以往他追求完美无瑕,又矜持优雅的做派太反差,由不得别人不侧目啊!
齐宜修自己吼完了,也是懊恼,他果然是魔怔了。
卫伯庸重重的咳了一声,“大小姐,以为如何?”
“ 什么?”姜云朵也似被那几句粗糙又暧昧的话给刺激的不轻,一时有些茫然。
“ 就是……接你回中元宫居住,现在可否就走?”卫伯庸头一次把话说的如此吞吐没有底气,很是不习惯的懊恼了一下,他心虚什么?
“小朵朵!”
“朵儿!”
一边一声,虽然没有再多其他的言语,可是语气里的慌乱和焦灼说明了一切,他们现在并不想让她去,而她也确实不想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进去,一切还为时过早。
姜云朵安抚的看了左右一眼,眉眼沉静,淡淡的道,“不了,我现在住在这边很好。”
闻言,有人欢乐有人恼,许攸就眉开眼笑的松了一口气,向骥紧绷的身躯也和缓了,蔚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奇异的柔和。而那四位……卫伯庸皱皱眉,似乎是不习惯有人总是一次次的反驳自己,齐宜修猛地抬眸,看着对面温馨的三人画面,只觉得眼眸一阵阵刺痛,那画面竟是比昨日还要亲昵了,昨天一晚又发生了什么?谢静闲表情最闲适,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云淡风轻的做着看客,一切都与他无关,章云旗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朵儿妹妹,中元宫才是你的家,有家不回,在外面金屋藏娇……如此厚此薄彼真的合适么?”
闻言,姜云朵眉头又是一跳,金屋藏娇?想到骥和攸,浑身忍不住恶寒了一下,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他接着又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大哥,按照岛上几千年传下来的祖制,这算不算是……宠妾灭妻?”
宠妾灭妻?比刚刚那几个字还……恶寒!
几人都狠狠的在这四个字里煎熬了一下,千年前,世家大族里可是最重视这个,宠妾灭妻是大罪,谁也担当不起的,只是……突然给她扣上这么定帽子,姜云朵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谁是妻?谁是妾?
还真有人敢问,“章少,这话好没有道理!小朵朵还未大婚,谁是妻,谁是妾还都未可知呢!太过自以为是的人往往会跌的很凄惨!”
一句宠妾灭妻让许攸心底开始排斥,他可是第一个亲了小朵朵的人,话语里就带了些火气,谁知,人家也丝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呵呵一声冷笑,“谁是妻,谁是妾,你心里清楚的很,这分位的高低可不是你离的近就能决定的,自欺欺人的人下场会更惨不忍睹!”
两人那对抗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后宫争宠的嫔妃,姜云朵开始觉得头痛,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以自己的男人自居,她有说要接受吗?其他几人面色也是各种的复杂精彩,似乎是不太习惯面对这一切,一个是被无数的少女奉为永远的男神,一个是令熟女们尖叫着想要以身相许的风流浪子,这样争风吃醋怎么就那么违和呢?
而许攸听见那自欺欺人四个字面色一白,那句话击中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的不愿面对的心事,是的,不是离的近就可以分位高,他的病家主是知道的,所以才会选了他来放心的陪在她的身边,有那个不能治愈的病牵制着,他不会有任何的痴心妄想,家主有他的考量,他心中最满意的人选是眼前的这四个,他和骥不过是……若是回到千年前,他们最多算是主人的通房,等大婚后,或许会抬成贵妾,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