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自吹自擂,萧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削尖了脑袋想嫁进来的女人数不过来,哪个不是想风风光光的?
“那怎么能行?结婚是大事,怎么能连婚礼都没有?”萧老夫人一面又想是不是苏玉琢父亲因为萧家没去提亲,觉得不受重视,所以不愿来京,想了想,老人家又道:“回头我跟老大说,让他安排一下,过两天去你老家见一见你父亲,亲自把人接过来。”
“……”苏玉琢没想到萧老夫人会这么说。
“不用这么麻烦……”注定不长久的婚姻,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怕将来难收场,“我明天给我爸打个电话,再与他商量商量……”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萧老夫人却定了主意。
苏玉琢还想再劝,客厅里忽然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少夫人回来啦!”
苏玉琢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很快,罗剪秋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奶奶吃晚饭也不叫我。”罗剪秋用撒娇的口吻说:“是不是有了新人,就把我这旧人忘一边了?”
“你这话说得好没良心,我哪知道你还回来?”萧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句,转头交代佣人给她盛饭。
罗剪秋嫁给萧承,一直没闹过什么事,在长辈面前也一副乖顺大度的样子,要说闹脾气,也就闹过苏粉雕一回,而且那还是萧承的错,对罗剪秋,萧老夫人反倒有些怜惜,摊上她那么个不争气的孙子。
“阿承又出去厮混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了?”萧老夫人问。
“没有,他今晚出去是谈正事。”罗剪秋笑得没心机。
萧老夫人:“也就你信他的鬼话。”
“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真的。”罗剪秋又是一副大度的好媳妇样,“奶奶你也别总误会他。”
“你还护着他!”萧老夫人责怪罗剪秋软弱可欺,也欣慰她一心向着丈夫。
苏玉琢低头吃自己的饭,咀嚼的动作很慢,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
“听说苏小姐是学新闻的,还没毕业,就当了记者,我闲时也喜欢写写东西,前段时间写了篇文章,想请你给我看一看,提提意见,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玉琢很佩服罗剪秋做戏的功夫。
上午见面,她还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现在又这样姐妹情深,脸上的笑那么真诚,若不是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只怕要被她骗过去。
苏玉琢缓缓一笑:“好啊。”
……
饭后,苏玉琢跟罗剪秋去了她和萧承的卧室。
门一关上,罗剪秋猛地变脸,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客气,她冷冷地看了眼苏玉琢,抬着下巴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真没想到,你们姐妹迷惑男人的本事一样,不愧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不是让我来看文章?文章呢?”
“少装糊涂,你以为跟萧砚领了证,就真是他老婆了?是不是还得爸和妈说了算,我劝你识相点,在他们撵你走之前乖乖离开,不然只会自寻难堪!”
“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不劳大嫂操心——”话没说完,一只烟灰缸势如破竹地砸过来。
苏玉琢不躲不让,眼角被砸了个正着。
钝钝的疼在眼角扩散开,很快,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苏玉琢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半点。
“谁跟你是夫妻?少做梦!”
罗剪秋面目狰狞,苏玉琢嘴里‘夫妻’两个字,立时让她丧失最基本的理智,她狠狠指着苏玉琢:“趁早给我滚,不然落得跟你姐姐一样的下场!”
“你这是承认我姐姐的死,是你干的?”苏玉琢紧紧盯着罗剪秋。
“她那是罪有应得,谁叫她仗着容貌好,到处勾搭男人,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她死于非命,这都是报应!”罗剪秋靠近苏玉琢,揪住她衣领,苏玉琢下巴滴落的血,正好落在她手背上。
“我警告你,赶紧滚出萧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姐姐走得很不甘呢。”苏玉琢一双眸子幽深黑暗,像两汪死水,里面仿佛藏着无数冤魂,丝丝冒着渗人的寒气,声音却带上笑意,听着很是诡异:“她每天晚上都托梦给我,梦里她血淋淋的,流出来的泪都是红色的,我说她死得冤,死得不值,她哭得好伤心,呜呜呜的,像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有时候我醒来,一睁眼,恍惚好像看见她就站在我床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说着,苏玉琢瞪大眼睛一点点靠近罗剪秋的脸,配上她脸上的血痕,莫名叫人心头一凉。
罗剪秋不由松开揪住苏玉琢领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苏玉琢缓缓踱步到床边,指着床头柜前边的位置,幽幽道:“姐姐就站在这,看着我,身上的血流到了我身上,凉凉的……”
罗剪秋听得浑身发毛,无意瞥见自己手背上一点鲜红的血迹,更是一惊,忙跑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正洗着,门口冷不丁响起苏玉琢冰冷的声音:“手上沾了血,还洗得掉么?”
罗剪秋一抬头,瞅见镜子里照出苏玉琢带血的脸,脊背忍不住凉了半截。
“你少装神弄鬼!”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很高,像是要给自己壮胆,“苏粉雕活着我都没怕,何况她现在死了!”
苏玉琢忽地又笑了,“开个玩笑,大嫂怎么还急了?”
刚说完,她兜里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是萧砚的号码,苏玉琢说:“不好意思,我老公给我打电话了,大嫂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苏玉琢出去,罗剪秋后知后觉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冲动了。
苏玉琢顶着一脸血出去,被奶奶看见了,肯定影响她在家里的形象。
嫁给萧承以来,她努力扮演好儿媳好孙媳的角色,只希望那人因为自己的好,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