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点头。
季临渊给宋羡鱼冲了杯孕妇牛奶,试好了温度,才递给她。
等她喝完,季临渊扶她躺好,给她掖好被角,大手将她额前的碎头发拨到一边,坐在椅子上握着宋羡鱼扎了吊针的那只手,抬头看了看输液袋里的药水:“有我看着,你再睡会儿。”
宋羡鱼确实有点困,季临渊在她身边,她很安心,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洪姨和萧让眉。
此时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照在窗前的地板上,宋羡鱼手上的吊针已经拔了,见她醒来,萧让眉脸上浮出笑容:“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季临渊不在房里,宋羡鱼问了句:“临渊呢?”
“他出去接电话了。”萧让眉把弯腰把拖鞋拿到宋羡鱼方便下脚的地方,“年底了,应酬也多,不过也没什么,都是别人应酬他,他想不想去,一句话的事。”
正说着,季临渊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见宋羡鱼下床,他随手把手机放进裤兜,大步走过来扶住宋羡鱼。
“妈说你接电话去了,是不是有事要忙?”宋羡鱼问。
“不是什么要紧事。”卫生间里,季临渊给宋羡鱼挤牙膏,又将刷牙杯子接满温水,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又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宋羡鱼自然地接过季临渊递过来的牙刷牙杯,刚说完,她小腹紧了一下,这次伴着轻微但很清晰的痛感。
她脸色微微变了变。
“又疼了?”季临渊立刻察觉到。
门外萧让眉听见卫生间里的对话,紧张地跑过来:“肚子疼了?严重么?”她慌张地又对外面的洪姨说:“洪姐,快,按床铃叫医生!”
……
医生来了,又是一顿检查。
还是开了一指,医生笑眯眯说:“不着急,才刚开始,注意点胎动,有异常立刻叫我们。”顿了顿,又说:“季太太不打算剖腹,我建议您多走走,生的时候能顺利些。”
吃完早餐,宋羡鱼在萧让眉的陪同下在vip病房区安静宽阔的走廊上来来回回地散步,季临渊两手插兜站在病房门口,视线始终跟着宋羡鱼,那股黏糊劲儿,萧让眉一把年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一次经过季临渊面前,她识趣地对季临渊说:“我有些累了,你陪小鱼再走一走。”
季临渊没反对。
走廊里暖气也很足,宋羡鱼在棉睡衣外套了件大衣,头发随意用发圈扎起,松松地搭在左肩,有碎发落下来,让她看起来有股慵懒的美感。
季临渊身高腿长,稳稳地将她搂在怀里,怀抱温暖又踏实。
程如清远远瞧见那两人相依相偎的幸福画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京和医院的vip病房区没有科室分类,只要住进来了,就能得到全方位的治疗和照顾,也有专门的医护团队为那些出得起钱住进来的患者服务。
程如清舅舅出事后,全家人一直瞒着年迈的姥姥,快八十的老人,经不起这打击。
可就在不久前,她舅妈说漏了嘴,还是让老人家知道了,这不,老人情绪一激动,引发脑溢血,在这儿已经住了两个多月。
程如清过两天就来一次,没想到今天一来,就见着这么不想见的人。
宋羡鱼有多幸福,那么,她姐姐在苏黎世过得就有多不幸福。
不雅视频出来后,程如清一度不愿去面对事实,那感觉就像幼儿园的时候,忽然发现漂亮温柔得像神仙一样的老师,居然也要上厕所的感觉一样,三观被颠覆,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后来姐姐被逼着嫁给季司晨,她没去婚礼。
再后来姐姐出了国,她才逐渐从视频门的事件里抽离出来。
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姐姐是那么地可怜。
也后悔没在姐姐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姐姐,她想去苏黎世看姐姐,可父亲不让,还收走了她的护照,想给姐姐打电话,父亲不告诉她号码,只拨了号,开免提让她跟姐姐讲话。
程如清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似乎怕姐姐跟她说什么不好的话。
有一次,家里来客,她趁父亲接待时,偷偷溜进父母的房间,记下了姐姐在瑞士的联系号码。
她背地里给姐姐打电话,才知道姐姐在那边过得有多差。
季司晨根本没有傻,他对外面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他疯了一样折磨姐姐,姐姐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程如清把事情告诉父亲,可父亲不信,告诉哥哥,哥哥也不信,告诉母亲,母亲居然也不信。
他们都以为那只是姐姐想回国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专家诊断季司晨受了打击,导致精神失常,怎么会出现程如晚说的那种情况?
还有那个韩泽,程如清听说婚事取消还没一个月,韩家就火速给他另娶了个老婆。
为什么姐姐遇到的男人都这么差?似乎没有一个真的爱她。
季临渊是,韩泽是,季司晨也是。
是应了那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话吗?
程如清看着远处那对你侬我侬的男女,那为什么季临渊可以对宋羡鱼那么好?
正想入非非,手机忽地响。
程如清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姐姐的号码。
她将季司晨折磨姐姐的事告诉了父母与哥哥,父亲就将姐姐那边的联系号码换掉了,也三申五令不许程如清跟苏黎世那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