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钰:“我刚说完。”
既灵:“还可能先入冰笼,再扔思凡桥。”
白流双:“不能不带我!”
谭云山想乐,眼底却冒热气,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卡着东西。
捉什么妖兽成什么仙啊,就没心没肺地跟这帮家伙浪荡世间,多好。
“该来的总会来,今天不来,明天也躲不过,”仿佛看懂了他眼里的闪烁,既灵一记净妖铃敲过来,不轻不重,刚刚好的舒服,“你有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你是怎么识破异皮伪装冯不羁的。”
谭云山怔住。
而后笑了,心下安然。
【如果真的是冯不羁,他会说‘我们’。”】
瞥见谭云山眉宇间的释然,南钰自怀中掏出三株仙草分给既灵、谭云山和冯不羁:“吃了这个可以让你们有一天的仙气,当然法力是没有的,就是闻着像仙。”
偷拔仙草的时候他有短暂的闪神,怀疑自己疯了,为四个素不相干的家伙把能范的九天律法都犯了。可这念头就来了那么一霎,之后他继续愉快地偷仙草,中邪似的。
“我的呢我的呢?”白流双没分到自己那株,急了。
南钰没理她,直接闭目调息,很快,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光团自他头顶而出。
白流双猜南钰是想分她仙魄,就像异皮洞中那样,可上次只一个“金珠”,这次却是一个“拳头”,她有点不敢接,生怕会错意,那就尴尬狼狈了。
许久之后南钰才睁开眼,结果就见自己的仙魄还漂在半空呢,白流双则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模样。
该矜持的时候撒泼打滚,不该矜持的时候倒矜持上了,南钰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吃啊。”
“这不会就是你全部仙魄了吧?”白流双难得谨慎。
“放心,我还没那么大方,”南钰还是没忍住,笑了,小心翼翼的白流双怎么看都有点傻气,“一半。再少,光能盖住你的妖气,不能让你仙气缭绕。”
白流双终于放心下来,收了南钰的仙魄。
与上次截然不同,这次仙魄入体,她明显感觉到了妖魄和仙魄在冲撞,再抗争,弄得她呼吸不稳,浑身发热,差一点就回了原形。
幸而最终仙魄占了上风,妖魄不知躲到了身体何处,被迫蛰伏。
见她脸色恢复,呼吸渐稳,南钰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只有一天时间,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四人一齐点头,眼中尽是坚决。
寻瀛天要入东海,去瀛洲却可以走尘水。这一路尘水修仙,伙伴们不是没落过水,但这次在尘华上仙的带领下,落水后的情形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条最终流入东海的小河,在尘水仙缘图上可寻,属于凡间尘水。众人步行数里,尽量离东海稍远些,而后陆续上剑。
南钰的剑只辨仙气,故而先前碰也碰不得的四人,这会儿被顺当接纳——由南钰御剑,立于剑柄,既灵、白流双、谭云山则立于剑身,再无地方落脚的冯不羁则双手紧扣挂在剑尖——准备妥当,一行五人扑通入水。
有尘华上仙带着行进的尘水恍若世外桃源。
若不说,根本感觉不到是在水中,周围流光幻影,前路一片坦途,偶尔还有淡香缭绕,间或可闻潺潺水声,似近若远,清脆如歌。
“不愧是你的地界……”挂在剑尖的冯不羁自下而上仰望高大的尘华上仙,真心赞叹。
南钰自豪一笑:“我入尘水就如同少昊入东海!”
白流双“嘁”了一声:“人家还能和浪花说话呢。”
南钰语塞,好半晌,磨牙挤出来一句:“那他怎么不分你仙魄。”
白流双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恼:“我现在就还你!”说完就要去运气了。
南钰吓得差点站不稳,这时候变回妖,脚下的剑就不知道会把她弹到哪个荒山野岭了:“我的姑奶奶,我错了,我不会说话,你能收我仙魄是你不计前嫌,我能给你仙魄是我前世造化,好不好?”
“好。”白流双答得倒快,眉开眼笑,灿烂得像朵白泉花。
南钰痛苦地捂住心口……上当了!
既灵看着这俩人掐,乐不可支,无意中对上谭云山视线,愣了。
那人在看她,看得聚精会神的,脸上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眼睛里有笑,也有旁的东西,辨不真切。
“嗯?”既灵挑眉,疑惑出声。
谭云山竟也学着她挑眉:“嗯?”
既灵哑然,总不能问你刚刚为啥看我吧,自作多情这种事,太要命。
见她扭头看别处了,谭云山又有点后悔。即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偷看”这一行径,那随便说点旁的也好,现在得了,连侧脸都看不见了,就剩个后脑勺给自己。
跟着南钰走尘水太美了,美得不像真的,美得让人心慌,好像马上就要电闪雷鸣一团大乱了,所以趁着这最后一刻,把最美的给你。
他怕再难有这样的悠然安宁。
心绪交错间,五人连同巨剑,浮出水面。
瀛洲仙山,到了。
云雾为地,仙气为风,亭台楼阁掩映在缭绕白雾之中,白雾却遮不住它们的流光溢彩。侧耳听,似有莺语,轻轻嗅,似有花香,抬头,有仙兽飞过,似鸟非鸟,似龙非龙,其上有仙,看不清模样,只依稀可辨仙衣飘飘。
踏上岸的那一刻,谭云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在幽村参悟“仙兽”,在景亭顿悟“破仙壁”的术法,毫无预警,却清晰笃定。
他熟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