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芊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你别这么绝对,就算他是你父亲,你想帮他,也得以事实为前提,如果他真的犯了案,你的这些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我不想你做无用功。”
厉风与她四目相对,声音凿凿:“他说他没有杀人,那就是没有,如果连他的儿子都不相信他,那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不要说了。”厉风摇摇手,将筷子重重一搁,“如果你一定要怀疑他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肖芊芹忙不迭按住他的手,“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生气。”厉风轻轻摇头,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用担心。厉峥以前说过,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所以我相信他。”
他淡淡地叙述道:“你并不认识以前的他,所以可能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小时候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个救死扶伤的英雄,只要一穿上白大褂,世界上就没有敌人。就算后来他出了车祸变得精神不正常,脾气很差,也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背弃他的原则。”
肖芊芹沉吟片刻,慎重地点了下头:“好,那我也相信你。”
……
第二天,厉风继续出门联系律师,肖芊芹则回家收拾东西,顺便跟爸妈说一声在外面住的事。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肖爸正跟肖妈抱怨着什么:“唉,最近h市真是动荡不安,前不久刚结了一个绑架案,现在又闹出一个凶杀案。”
肖妈正在厨房炒菜,声音比较小,不知回了句什么。
肖芊芹换了拖鞋,拿钥匙开门。
肖爸看到她走进来,咦了一声,“肖肖怎么回来了?”
肖芊芹说:“昨天考完试,放暑假了。”
她走到沙发边放下书包,转身问:“爸,你刚刚说的凶杀案是什么?”
肖爸说:“前几天你学校附近有家酒吧死了个人,最近那一块比较乱,你晚上出门时小心点。”
“死了人?”肖芊芹一顿,“怎么死的?”
“被捅了一刀。”
“捅着哪了?”
“心脏。”
肖芊芹想了会儿,说:“是你负责的案子吗?可不可以多跟我说些细节。”
肖爸奇怪地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肖芊芹说:“最近看了几本悬疑小说嘛,所以对这类型刑事案件挺感兴趣的。
肖爸笑笑:“那这案子就没小说里写得那么扑朔迷离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伤口在心脏,一刀毙命,基本排除自杀可能性。而嫌疑人就睡在被害人旁边,刀上也有他的指纹,基本可以推断他就是凶手,虽然他本人死不承认,但一直拿不出来有力证据就是狡辩,所以没什么悬念,这案子估计很快就能结。”
肖芊芹秀眉微蹙:“可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人,他为什么不逃,反而睡起觉来等着束手就擒?”
肖爸说:“根据调查了解,嫌疑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且曾经多次酒后使用暴力,醒酒后对自己的恶行却一无所知。所以不排除他杀了人、但他自己忘了的可能性。”
肖芊芹嘴唇微张。
精神病患者……
肖爸似乎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抢在她开口前解释道:“并不是说所有精神病患者都能逃脱刑事处罚的,在嫌疑人的精神状态并未完全丧失辨认能力或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情况下,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法院会从轻处罚。”
肖芊芹沉默片刻,喃喃自语:“就是说……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牢狱之灾了。”
肖爸说:“如果有人能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另当别论。”
不在场证明……
上哪去找不在场证明?
肖爸慢悠悠喝了口水,放下水瓶,继续道:“嫌疑人录口供时说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有位女服务生进他的包间服务,十一点时又进来了一次,因为是认识的人,而且嫌疑人对她印象不好,还起了口角。后来我们找到他说的那位女服务生,但是她不愿意出面当证人。”
肖芊芹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为什么不愿意?”
肖爸见惯不怪地说:“这很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见义勇为的。”
肖芊芹垂下眼睫毛,陷入沉思。
厉峥认识的人……
是个女人。
还是印象不好的女人。
会是谁呢?
光凭这些信息当然无法得出答案。
她接着问:“那位女服务员年龄多少?”
肖爸说:“挺年轻一姑娘,瞧着跟你差不多。”
肖芊芹心中隐隐有个名字浮出水面。
“她叫什么名字呀?”
肖爸却不愿意再透露更多信息了,拿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件?而且听你话语间有位嫌疑人开脱的意思,你跟他认识吗?”
肖芊芹也不隐瞒,点头直说道:“他是厉风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