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砺锋是武官,皇上重文,就算他简在帝心,又是皇上亲派,皇上也不会与其交心,他性子再霸道,也不敢做过头的事。方家大少爷冒犯了他,他为自己面子也不能轻轻放过,只让他受点轻伤,已是留了手,显然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能接了方大老爷的赔礼,表示这事就过去了,不会有后话。当然也不会影响我纪家,方家梅宴客人很多,认真说起来每位客人都与方家有关系,真要计较也计较不过来。”
“听闻方家梅宴一张请帖都很难获得,必然也是有自己手段,我们看着就是。”
纪仁德分析完后,脸上微笑未消,看向田氏,“田氏能与方家交好,我认为不是坏事,待这事过去,两家走动走动,能关系更深才好。”
纪仁德人到中年,眼神越发内敛专注,田氏忍不住红了脸。
他向来眼光好,又世事通明,不然也不能到这个位置。杨氏很信他,他这么一说,杨氏想了想也没反对,不过她还听出一点弦外之间需问明白,“简王世子真要到临清?”
最近很多人传,简王世子要来,方家与简王有姻亲,就算到时世子不住过来,也要经常走动,如果是这样……还真是要常来常往才好!
纪仁德点了点头,“嗯。”
杨氏便笑着看向田氏,“近来你怕是要辛苦了。”
“都是为了家里,哪来的辛苦。”田氏垂头微红了脸答着,忍不住心花怒放。
进来前她还担心,因为这次的事会被婆婆不满责怪,不想因为夫君,反倒被婆婆重视了!
虽说自己的确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夫君的帮忙……简直太窝心!
纪居昕却觉得无趣。
田氏避重就轻,不提方大少爷好男风的事,也不提她是为什么能得方大太太的眼,反倒利用这点让杨氏重视她,真是好手段。
没看到杨氏变脸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纪仁德的问话分析看似高深,其实很简单,他有点想为田氏出头的意思,莫非对田氏还真是一往情深?
今日正房一遭,纪居昕面前仿佛多了一层雾,他看不太清纪仁德。
之后他被赶出正房,明显后面的话不想让他听,他不能知道更多了。
第二天,方家的一车赔礼过来了。
纪家接到贴子很奇怪,纪居昕收到赔礼更奇怪。
怎么会送过来一车银霜炭,还专门指出给他的?
方家跟车的管事说,因为梅宴累少爷们受冷,方家便每家都送了一些,以示歉意。
杨氏问清是不是每个少爷都送了,对方答是,她才安心收下了。
腊月二十五,夏飞博回到临清,下了贴子请纪居昕饮茶。
杨氏得到消息,笑眯眯的检查了他身上穿着,把他送了出去,迭声叮嘱不可怠慢夏少爷。
纪居昕差点绷不住,直接说我记着你那生意的事呢!
应付完杨氏,纪居昕带着周大赶到茶馆,林风泉和徐文思已经到了。
多日不见,徐文思很热情,和纪居昕聊了好一会儿,林风泉时不时插话,纪居昕顺便问了问银霜炭的事。
“哦那个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得是和方家关系好才有。”林风泉眯着眼睛喝茶,一副享受的样子。
“可是我……”纪居昕没往下说,没准他是因为总和林风泉一起才得到了特别优待?
“真不知道方家送这个做甚,我们这等人家,谁家大冬天里会没备成堆的银霜炭,等着他送?”
他的房间就没有……
纪居昕眸光一闪,又听林风泉抱怨,“送东西要对上人胃口人才高兴么,方家怎会不懂?”
方家不可能不懂送什么东西,明明懂还这么送……一定有意外情况。
比如是别人明确要求的。
可谁会提这种要求?
纪居昕指尖抵着额角,心内长叹口气,卫砺锋。
卫砺锋去过他的房间,知道他寒酸,也没好炭……
可是……为什么?
还是……他想错了?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卫砺锋并没有做这件事?
想想这混蛋再有心机再会收服下属手段多多,也不至于面面俱到吧……
夏飞博很快到了,去了京城一趟人瘦了些,精气神却十足的好,眼神更利了,气质更清高了,见着他们……更亲切了。
他和几个好朋友说了些京城见闻,又说了点可以往外说的经历,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聊了一通。
直到最散时,纪居昕才笑眯眯地提了杨氏铺子的事。
夏飞博顿时笑了,“我就是故意的,让她知道没你的面子我什么都不肯!”
“我可谢谢你了!”纪居昕亲自执壶给他倒了杯茶,声音带笑,“这阵子我这祖母对我可谓是关爱有加,还说我那小院一定要请你们给起个名字呢!”
“真的?”林风泉大眼睛一眨,“我来取我来取!”
徐文思也脸上带笑,“虽有些烦,但你日子能过的好,我们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