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子和陈潢抬着土筐,两个人都赤着上身。
长期风吹日晒,两人已经看不出和周围河工有什么区别了。
20、工地上、夜、外
小毛子窝在一边已经睡着了,陈潢倚在火堆边,抬头看月亮。几个工人围在火堆边,大家都在听一个工人唱曲。
工人:(唱)做不好来做不赖,给哥哥做双可脚的鞋,针线好坏你不要嫌,做一双袜底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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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想念,灶里没火我来添,缸里没水你去担,你想烘手这个不是火,你想亲呀哥哥,这个不是我,叫一声哥哥摸一摸我,浑身上下一炉火。
从高处望下去,一处处的火堆星星点点。
黄河涛声汹涌,反倒显得此情此景,更是寂寞难耐。
21、河督府宝日龙梅卧室、夜、内
宝日龙梅推开窗户,痴痴地看月亮。小福端着茶进来,放在桌边。
小福:(诧异地)小姐,你哭了?
宝日龙梅:(醒过闷儿来,赶紧擦)是吗?小 福:你是不是想家了?
宝日龙梅:不,(自己感到好笑)我怎么会哭呢?我从小从马上摔下来都不哭,我爹说我是个假小子,我爹我娘死在我面前,我也没哭,我心里只有恨,人都会死嘛,好人死了变成鹰,哭什么。
小福:小姐会骑马?可真有本事。
宝日龙梅:(感慨地)要是有一天还能回草原,我带着你去骑马。我以前以为,草原是最美
的地方,现在不这么想了,那儿已经没有我深深挂念的人了,我真后悔,我——
我
不该学汉话,不该来北京,我为什么没有死在路上?小 福:(吓着了)小姐是什么意思?
宝日龙梅没说话。
22、大堤上、日、外
陈潢和小毛子背着包袱走在大堤上。
两人各执一根竹杖,穿在外面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几个月的风吹日晒,脸上黢黑,嘴唇爆皮。
不须刻意打扮,便是两个冬闲时节出来卖力气的庄稼汉子。金谷下场,寒风日起。吹得两个小人影歪歪斜斜的。
初冬的阳光很淡漠,像地下的黄茅草一样,透着一圈圈光晕。
23、骆马湖工地、日、外
通往工地的闸口上,搭了一个露天棚子。
两个吃得肥胖的衙役吆五喝六地推着站着棚前的一群庄稼汉子。陈潢和小毛子也在其中。
棚子里边的大桌上,火锅烧得正旺。
一个穿着六品官衣的河道官员正蹲在凳子上大口吃涮肉。衙 役:站定了,点人头!晃他妈什么晃!
这群庄稼汉们站住了,分别由衙役造册点名。
衙役:张大友!小毛子!陈河白!李三顺!杨小黑!杨胖狗!杨狗剩!(抬头)怎么这么
多姓杨的?
杨小黑:(陪着笑)亲兄弟。
衙 役:看你们爹妈起的烂名!(把造册本摊开,打开一个印泥盒)盖手印!领棉衣!上工了!
陈潢和小毛子跟着人群挤在中间按手印,陈潢尽量避免去看那个河道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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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衙 役:这是河道主事王大人,你们的衣食父母,见了得磕头!庄稼人们乱七八糟地跪下,乱七八糟地喊:“王大人!”吃饭的官员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冲着衙役挥挥筷子。
衙 役:朝廷惯例,一天工钱四分银子,包吃包住,三顿饭两荤两素,你们可都掉福窝里了!猪肉大粉条,可劲造吧!
24、工地仓库、日、内
仓库地上,摞着一箱箱的棉衣。
打过指模的河工们把破衣服脱掉,喜气洋洋地穿配发的大棉衣。发到陈潢那儿,衙役把册子倒过来,用指头敲敲。
衙役:打个指模!
陈潢歪着脖子看册子看了半天,看得衙役心里发虚。衙 役:看什么看!他认识你,你认识他吗?
陈潢:棉衣是要钱的呀?
陈潢的话音刚落,好几个喜气洋洋往身上穿棉衣的河工们也都愣了。衙 役:(涨红了脸)想的美,白穿呀?你想干不想干?
陈 潢:你这棉衣凭什么值二两银子?一天四分,白干一个多月,你们当差的喝血也太狠了!我在高家堰、萧家渡都干过,衣服是河督府统一配发的,不收银子。
衙役没听陈潢说完已经火了,四处找工具。
衙役抄起墙角一根棍子,冲着陈潢没头没脚地抡过来。小毛子窜得快,一脑袋顶在衙役肚子上。
衙役一路踉跄后退,跌倒在一个装棉衣的箱子底下。上面的箱子“噼哩啪啦”掉下来,把衙役埋在里面。陈潢还想说话,有一个老头拉住他。
老河工:后生,快逃吧,官家的人你也敢惹?陈 潢:不妨事,看他有什么花样。
衙役从箱子底下爬出来,脸上全是血,眼睛都挡住了,用手一抹,更是吓人。衙 役:(怒吼)你别走!
河工们一个也没走,衙役被砸得晕头转向,已经找不着谁是谁了。外面又进来几个衙役,当中夹着吃火锅的王大人。
王大人:怎么回事?
衙役:(认出王大人来了)大人,那个叫什么陈河白、陈河黑的,说咱们棉衣贵,还敢殴
打公差!王大人:杈出去!
几个衙役“喝”了一声,如狼似虎地准备动手。那个老河工拦了一下。
老河工:(冲着王大人做个揖,陪着笑)大人大人,千万别跟不懂事的高粱花子生气,他是我本家侄子,也是堂口上的兄弟。回去我骂他,他长了豹子胆,也不敢再说话了。王大人哼了一声,瞪了陈潢一眼,扭头出去了。
25、骆马湖河道工地上、日、外
陈潢和那个老河工边抬土边说话。老河工:听你的口音是南边来的?
陈潢:您老猜对了,我是杭州钱塘人,钱塘发大水,把地和房子都冲了,一路找着零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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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北走。北京有个亲戚,想到他那儿讨口饭吃。
两个人合力把土倒到土堆上。两个人往回走,接着抬土。
陈潢:还没谢您老呢,要不是您老挡着,我这顿棍子就挨上了。
老河工:苦命人帮苦命人,谢什么谢?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一句别说出去。(看看四周无人)在骆马湖干满一个月,你就赶紧走吧。任哪个工地,都比这儿痛快。王登选王老虎不是好惹的。
陈潢:(忿忿不平之色)我在好几个工地上打过零工,没见过这么黑的。
老河工:小声点,我说老弟,你是一走了之,我们可是祖祖辈辈住这儿,指着这点闲钱应急呢。我是看你认两个字,打心眼儿里亲近。我要不说是堂口上的兄弟,王老虎他能饶了你?
陈潢:堂口上是——什么意思?
老河工:(站定了,回头看看陈潢)你这后生问题忒多。
老河工锅着腰大声地咳嗽,陈潢只能把挑子放下来替他捶背。“啪”地一声,陈潢的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记鞭子。
陈潢回头看,那个胖衙役得意洋洋地提着鞭子看着他。衙 役:不走又要抽了!
老河工没说话,赶紧和陈潢一前一后地提着挑子走了。
26、河道总督府花厅、日、内
靳辅趴在大案子上看河道图。
郭河叔被靳鹏风风火火地领进来。靳 辅:(头也不抬)先吃饭,吃完再说。郭河叔:饭是不吃了,我在这儿等。
靳辅:(抬头,惊讶地)出什么事儿了?
郭河叔:(把头上的大红缨帽一摘,扔在桌上)皇上让施郎在洪泽湖练水军,练就练吧,三天两头,京里就有人来看,河道上光供应他们吃饭的银子,每天流水一样,这批大爷一不高兴,挑鼻子挑眼,这活,我干不了。
靳辅:(笑笑)满人没有水军,皇上自然让一些满人将领来学水战,他们这群大爷在京里
舒服惯了,你要是怕受气,就让靳鹏去。
郭河叔:好我的靳大人,我也当差这么多年,别的不会,受气还不会吗?难就难在他们吃完还伸手要。河工上的钱本来就卡得死,在扯出个亏空,陈二爷那十二道减水坝,可不知道哪年哪月能修好。
靳 辅:(这才吃了一惊)河道官靠得住吗?郭河叔:封学仁、彭志仁倒是好官,就是太小。
靳辅:(笑起来)你越老越糊涂了,你想把我搬去洪泽湖镇场子,也不用绕这么大弯子。
我收拾收拾就去,这十二道减水坝,耽误一天都不行!
郭河叔:我也是没办法,陈二爷不在家,您再走了,河督府就剩下个小哥,这也——靳 辅:(对靳鹏)天一到哪儿了?
靳鹏:二叔应该到山阳段的骆马湖了,还没折子过来。
靳辅:(叹口气)我但凡有一个人手,也不会把他放出去。十几天才来一封折子,真是急
死人。他只要一来折子,你快马送到洪泽湖。靳 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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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辅:(把河道图卷起来,装到皮筒里,对靳鹏)河道上大大小小的公文,全转交洪泽湖
处理。你就盯仓库,青石条三个月都没进货了,派人去催。
靳鹏:(陪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是,白石村秋收刚完,已经派人去催了。
靳辅走到门口,回头不放心地看看靳鹏。
靳辅:(拍拍靳鹏的肩膀)心放正了,千万别惹祸。
27、骆马湖河道工地上、黄昏、外
陈潢蹲在土堆边,抓起一把土来,在手里搓了一下,用嘴一吹,土已散为灰尘。远处传来“当当当”的敲钟声,三三两两正在干活的河工们丢下工具,往堤下走。小毛子跑过来,到处找陈潢,好不容易看见他。
小毛子:二爷,吃饭了。
陈 潢:(摊出一手的土给小毛子看)看看这土。小毛子:土怎么了?
陈 潢:(愤怒地把土扔在地上)这是熟土,我看这个王登选呀,就是第二个崔维雅。什么叫纸糊的河堤,这就是纸糊的河堤!
陈潢大步走了,小毛子在后面小跑着追他。
28、工地窝棚里、夜、内
寒月如霜,陈潢裹着棉袄,搓着手在火堆边蜷着。
旁边的小毛子已经冻得缩在稻草里,自己抱着自己睡着了。陈潢不忍心,把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他盖上,自己更冷了。偌大的工地窝棚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老河工从外面进来,看着陈潢的狼狈样笑了。老河工:(从腰上解下个葫芦)喝两口,顶顶。
陈 潢:(接过来,大喝几口)好哇!多谢多谢。发了工钱,一定请您老一醉。老河工:(自己喝了几口,指指小毛子)你侄子?
陈潢:(点点头)爹娘都被大水冲走了,说起来是我照顾他,其实是他照顾我。这小子也
是好帮手。
老河工:(把葫芦又递过来)我看你像个读书人,在河工上吃这么大苦,不如去哪儿搞点钱,
读几年书当个官多好哇。
陈潢:(笑道)想当就当了?我听说这任河道总督比上一任好,怎么河上还这样?这种官
不做也罢!损阴德!
老河工:(哈哈一笑)好又怎么样?难道河道总督三头六臂,火眼金睛,能管得了这么多?我看你投缘,你也别在这儿受冻了,我带你找个暖和地方。
老河工捅醒小毛子。
29、堤坝角下、夜、外
黑黢黢的堤坝角下,走着三个小人影。老河工拨开一堆茅草,竟然钻进堤坝里。陈潢和小毛子互相看看,满脸惊讶。
30、堤坝里、夜、内
堤坝里果然十分温暖,一条狭长的窄道,地上铺着秫秸,横躺竖卧着好多人。墙上还有一盏加了灯罩的“气死风”,显得明亮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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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潢大惊失色。
陈潢:大坝里面——是空的?
老河工:(狡猾地一笑)看出点门道没有?两层青条石就铺一层,中间空下的,正好给咱们
爷儿们当了避风窝了。
陈潢:(小声而急切地)大水一来,这——比纸糊的还不结实,这可怎么好?
老河工:(惊奇地)咦?你倒急什么?春汛之前,大家伙早逃走了。反正老塌老修,咱们总有饭吃。小声点,睡吧。
陈潢叹口气,和小毛子也学人,把秫秸铺在地上,躺下来。
31、河督府仓库门口、日、外
靳鹏带着十几个河兵,在门口验麻包。麻包装得满满的两大车,堆在门外。
靳鹏接过河兵递过来的刀,一刀捅进麻包里,抓出一把干草来,凑近鼻子闻了闻。靳鹏一挥手,两个河兵把他验过的抬进去。
靳鹏又开始捅第二刀。
押送的村民们看着靳鹏窃窃私语,直皱眉头。
村民甲:我说小哥,也不用每包都捅一刀吧?照你这样,捅到天黑,我们还回不回了?
村民乙:(说风凉话)捅到天黑也没什么,小哥得管我们吃,管牲口吃,还得找地儿让我们
住一宿。
村民甲: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等着回去钻老婆的热被窝呢。我说小哥啊,小哥。靳 鹏:(不高兴地看着他)干什么?
村民甲:麻烦你把郭河叔老哥请出来,他验货一把好手,不用到天黑,大家都干净痛快。靳 鹏:(头也不抬地)不在,现在归我验货。
村民们看他这样,也不爱理他,凑在一起说笑,一会就爆发出一阵笑声。靳鹏也不理他们,还是非常认真地一个麻包一个麻包地检查。
32、骆马湖河道工地上、日、外
陈潢和小毛子各挑了一个筐,一脚泥一脚水地在堤上走。陈潢把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四处看看无人。
陈潢:干满十天,咱们就走。
小毛子:(欢欣鼓舞地)好哇!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陈 潢:(咬着牙冷笑)哼!大坝是空的,我可真长见识了。小毛子:二爷你干脆回城,换上官衣,直接来治他的罪!
陈潢:(点点头)我看也不能等,他要毁我的河道,我扒他的皮!
小毛子:咱俩可留点神,这两天,我就看着那个胖衙役直冲着咱俩运气。陈潢不说话了,两个人混到挑土扛石的人群中。
33、河督府花园亭子里、日、外
靳夫人、小福和宝日龙梅三个人在品评绣品。
靳夫人:十字绣针法虽然好,花样还是太少。阿秀姑娘刚学几个月,能绣成这样,也很不错
了。说起来,天下绣品以顾绣为第一。小 福:难道顾绣的针法比十字绣还好吗?
靳夫人:话不是这样说,顾绣的能耐,不在针,在线上,这位顾家少奶奶自己染线,她绣的唐伯虎的《寒山高士图》,连墨色浓淡都能在线上染出来。你想,这是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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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日龙梅:(强笑道)确实很有功夫,她日子恐怕长得花不完,我还是心急了些。
靳夫人给小福使个眼色,小福悄悄退下去。
靳夫人:阿秀姑娘,照理儿,我该叫你一声公主,你是金尊玉贵之体,我也没什么可劝的,
只是汉人讲究一个“缘”字,火候不到,强求也是枉然。宝日龙梅:(红着脸笑道)靳夫人说什么,我倒听不懂了。
靳夫人:我明白你的心,你爹娘被大恶人害死,大仇未报,想自己的事儿,是有点早,说出来让人笑话,只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法子呢?这一段时间,陈天一没有折子回来,或许是被绊住了,或许到了,咱们也不知道,等我问问靳鹏吧。
宝日龙梅:(眼光一亮)好哇,(马上就后悔)我——我是——我不是——靳夫人笑起来,看见小福快速地往这边跑。
34、河督府大门口、日、外
香案设上,一个钦差高举圣旨。
靳夫人跪在地上,宝日龙梅跪在一侧。
钦差:(宣旨)赐上品宣威火腿五只,干野兔肉、干黄羊肉、干獐子肉,各一百五十斤,
狼皮褥子五条,草原白二十坛,钦此!靳夫人:臣妾代夫领旨谢恩!
钦差:(执礼甚恭,双手交过圣旨)皇上说了,靳大人、靳夫人谁接都一样。皇上还说,
干肉不要搁在柜子里,怕闷了,吃起来不是味儿。要找凉爽通风的地方挂上。
靳夫人:遵圣旨,臣夫在洪泽湖公干,请大人先到花厅饮茶,等小儿回来,派人用快马,把
他接回来。
钦 差:(笑笑,一拱手)不必不必,我还要急着回去交旨呢。外面的军丁们已经把十五六个箱子抬进来。
35、河督府院子里、日、外
箱子打开,河兵们往外拿东西。
靳夫人:(对宝日龙梅,开玩笑地)我们可跟着你享口福了。宝日龙梅:这是赏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靳夫人:(瞪大眼睛)你看不出来,这都是你们蒙古的吃食吗?皇上连肉放在哪儿,都替你想到了,替你报仇的事,还能不记在心里吗?等老爷回来,我一定让他替你写一道折子,感谢一下皇上。
宝日龙梅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马蹄声疾,靳鹏已经带着几个河兵进来了。靳鹏把鞭子一扔,气哼哼地往院里走,也不同她们打招呼。
靳夫人:(挥手叫过一个河兵头目来)他怎么了?你们公事办坏了?
头目:(陪着笑)回夫人话,公事没差错,我们这位小爷忒认真,验货的时候,让那些高
粱花子笑话了。小爷人好,只能自己肚子里生闷气。靳夫人:他不是一直在仓库里管事吗?
头目:回夫人话,仓库里差事多了,有查验的,堆放的,称重的,小爷一直管帐,过去查
验这活是郭领统的。
靳夫人:(点点头)等下他气消了,让他来见我。
36、骆马湖工地、黄昏、外
陈潢扶着小毛子往外走,小毛子捂着肚子。两个士兵拦住他们。通往工地以外的路口,都有士兵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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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士兵:哪儿去?
陈潢:我这位兄弟肚子疼,到前面村镇上瞧大夫。
士兵:回去回去!十天一个工期,工期没满,谁敢放你们出去。
陈潢犹豫了一下。
士兵:再不回去,就找打了!
陈潢没办法,和小毛子只能往回走。
37、酒楼上、夜、内
骆马湖工地的河道主事王登选正在和师爷、清客们喝酒取乐。对面一个歌伎正弹着琵琶唱曲。
偌大的一个二楼,只有他们这一桌。
王登选颇为顾盼自雄,熏熏然,陶陶然。
从楼梯上上来一个人,竟然是朱三太子朱慈炯。挡道的衙役拦住他。
衙役:楼下吃去,没看见贵人在这儿吗?
朱慈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把这纸给王大人,一看便知。衙役嘀咕着,把纸拿给王登选看。
王登选一看,赶紧站起来,摆摆手,让歌伎停了唱。王登选走过来对朱慈炯长施一礼。
王登选:原来老兄就是噶大人的好友杨先生,久仰大名,请入席。朱慈炯:(冷笑,小声地)摸摸你脑袋还在不在?
王登选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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