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按照爸爸的交代没有去送,她一直目视着凤天和川乌越走越远。什么时候,老爹居然比川乌矮了?什么时候,老爹的脚步如此沉重?
这些都是她从没留意过的,凤天在她心中,永远都停留在三千港。那时他意气风发,那时他们都还没长大,过年时,老爹能一手就把川乌拎起来。
川海坐在凤凰身边,轻轻道:“你妈妈一定没事的,小鸟啊,有川老爹在呢。”
凤凰像之前那样,把脑袋靠在川海肩上,软糖就睡在她腿上,阿公留下的外套是她的小棉被。
川海说:“一晃你就这么大了,以前你像软糖一样大时,经常睡在我腿上,还记得吗?”
凤凰点点头,当然记得的,老爹生意很忙,在初雪堂坐诊的川老爹就变成了父亲的存在。他会带着三个小孩到树上摘李子,到山上摘花儿,到海边摸螃蟹,不管去哪里,他都会带上一些东西送去凤家,海边的小螃蟹用油炸过,一口一个咬得咯吱咯吱,山上的花儿被妈妈插在高细的花瓶里,摆在客厅的最中央,树上的李子很酸,但妈妈却喜欢极了,用糖水泡几天,比什么都好吃。
但后来,她爬树磕破了腿,川老爹就再也不让她上树了,他那时说:“咱们家小鸟啊,以后得是个大美人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还是跟老爹等在下面,让那两个臭小子摘下来给咱们吃,好不好啊?”
她点点头,乖乖站在下面,小手举起来牵住了川老爹的手。川老爹弯腰将她抱起来,如现在他抱着软糖的模样。
那天回家前,川乌拉着她说:“小鸟,就算摔坏了我也跟你玩。”
正想着,川芎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我现在在三千港,事情小弟已经跟我说了,我马上过去。”
凤凰揉着眼睛:“哥哥,没事,情况不算糟糕,你明天过来就行了。”
凤凰不常这样唤川芎,川芎的心口软了软:“没事,我现在就过去,小弟让我照顾好你和软糖。”
三千港和玉城距离不算太远,川芎到得很快,他说:“小弟让我带你去吃饭。”
凤凰摇头:“不想吃。”
“走吧。”他拉起她,如小时候那样牵着妹妹的手,思付着要怎么才能让娇气的妹妹老实吃饭。
医院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里,川乌一边劝着妹妹喝粥,一边对她说:“以后你和小弟的婚事由我来操持。”
凤凰搅着粥:“你那么忙……”
“梅姨差不多都办好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凤凰憋着嘴想说什么,川芎说:“不许说。”
凤凰再憋着嘴,眼巴巴看着他。
川芎:“梅姨的病多昏倒一次就越糟糕一点,你说话前最好想清楚。”
与此同时静悄悄的医院长廊上,川海抱着软糖站在玻璃窗前,深深看着若梅的睡颜。
☆、注意!虐!
第二天午后,川乌和凤天匆匆赶了回来。川乌牵过凤凰的手:“你跟我来一下。”
于是凤凰被川乌牵着去了楼梯间。
楼梯间里,川乌蹲在两级下,凤凰整个人盖在他背上,就这么不言不语,静静守在一块。男人的肩膀宽而厚,可以为你挡风遮雨。刚才在川芎那没说出来的话对着川乌时就可以轻而易举说出口。
凤凰说:“川乌,为什么结婚这么不好?妈妈都累倒了。”
川乌一下下晃着背上的凤凰,说:“胡说,结婚很好的。”
他们经常进行这样幼稚的谈话,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也是我们不懂事,梅姨才会累成这样。”川乌双手向后反抱凤凰,紧紧地箍了箍。
凤凰蹭了蹭他的后颈:“可是妈妈看起来很开心,因为我们说什么都听她的。”
“是我们大意了。”
“我后悔了。”
川乌拍拍她的屁股:“盛爷提前把今年的奖金和婚礼红包都提前给我了,小鸟,或许咱们可以提前买房了。”
恹恹伏在背上的凤凰问:“婚礼那天,团子和哥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会见面啊!”凤凰说,“他们一直在避免见到对方的。”
“那就让咱们的婚礼来化解一切吧。”
“让哥哥带女朋友来,不然就太可怜了。”
“恩,会的。”
话题跑偏,准新娘终于不再纠结婚礼,川乌将人放下来摁在墙上,深深的吻了一记。凤凰仰起头承受,双手攥紧他的衣摆。偶有小护士弃了电梯爬楼锻炼,川乌也无所谓,兀自亲着那甜蜜小嘴,然后把人埋在自己的胸膛内,抱着不撒手。
真是……想到心都疼了啊……
真正打断这对鸳鸯缠绵的是一通电话,凤凰捂着唇接起来说:“团子,你破坏了我和川乌的亲亲。”
从小到大凤凰都是这样的,团子已经免疫,不再会慌张失措,她说:“我,我在楼下,我来了。”
凤凰挂了电话问川乌:“她怎么知道的?”
川乌再亲一口:“我跟盛爷请假不去上班,当然要报备请假理由。”
***
凤凰捂着嘴下楼接团子,然后神秘兮兮:“我刚才和川乌在楼梯间接吻哦!”
团子低头整理果篮上的蝴蝶结,一脸淡定,身边的这个女孩曾经在半夜给她打电话抱怨:“玛的我死活拉着川乌来开房啦!可是盖被子纯睡觉是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