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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乔微带着霍崤之在老宅子转了一圈,这幢小楼其实承载了许多她儿时的记忆。
房子的地砖很漂亮,壁灯也是旧时的样式,水泥的楼梯扶手,红木雕花家具,梁嫂从前会每天从上到下打扫一遍,打理得极好。
三楼的顶间,是她母亲出嫁前住的地方,后来又收拾了给乔微住。
房间不大,却是她的小天地。从前乔母不让她看小人书,不给吃零食……乔微便把东西都藏到这儿再回家。假期是她最快乐的日子,每天听着画眉清脆婉转的叫声,在雪白的纱帐里醒过来,没人管束,自由自在。
霍崤之甚至在房间的墙壁上瞧见了乔微写的大字,还有画儿,被人细心裱起来挨挂在一起。
“别看了,都是小时候胡乱画的。”乔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一侧挡过他的视线。
乔微不知道,她害羞的时候,耳朵和两颊有淡淡的粉色蔓延开,像是三月里初绽的花儿。
屋檐外绵绵不绝的雨声好似更大了,他几乎能清晰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
乔微转过身,低头在看抽屉里自己小时候收藏的诗集。
室内壁灯的光线印在彩色的磨砂玻璃罩上,木床的白纱半掩着,鼻息间有些檀木的香气,乔微的侧颜安静又柔美,霍崤之的心像是被挠了一把,越抓越痒。
“微微……”
他心念一动便上前,从后面拢住乔微的腰,低头在她玉一般的细颈上亲了一下,又啄一下,沿路往上,手越收越紧,直吻到她耳垂。
乔微的诗集几乎拿不稳,推了他一下,“别闹了,这儿不行。”
“那我们回家。”
他咬着那白腻的耳垂,吐字模糊不清,呼出的热气一股脑儿钻进乔微的耳朵里,酥麻发痒。
乔微没料到被他抓住话里的把柄,转过身来,“崤之——”
红唇轻启,这对霍崤之来说简直是无声的邀请。热血瞬间喷涌上大脑之中,霍崤之目光只余下乔微滴水般动情的眼睛。
他俯身,印在那唇瓣上,厮磨舔咬,速度节奏与落在屋檐上的雨声一般,舌尖相交,浑身想过了电,连呼吸都开始发困。
乔微节节败退,霍崤之却越战越勇,直到搂着她腰脊的手抵在身后的桌子上,乔微再也没地方闪躲了。
他的手滑上她的脸颊,肩膀,剥开她的外套。
乔微只知道任凭他动作,半推半就,手足无措。她的情绪很微妙,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清楚,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只天马行空地想到,他们在三楼,下头应该听不见动静。梁嫂如果上来,进门前应该会先敲门。
……
半掩的窗有风渗透进来,落在桌上的诗集翻了一页,正落到秦观的那一篇《八六子》。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乔微不常来,可梁嫂还是时常换洗房间的被褥,枕头上都是柔软剂的香味,很浅淡。
怕压倒她,霍崤之将她的头发都拢到一边。他的指腹有练吉他留下的薄茧,游走的手掌所过之处,轻抚,揉捻,每一寸肌肤都发红滚烫。
霍崤之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这一次的动作极尽细腻温柔,都是为了取悦她。
乔微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头顶是小时候每天睁开眼便能看见的雪白色纱帐,松松垂坠到床檐,被风拂起。
这个童年的自由之地仿佛也给了此刻的她放肆的勇气。
她的耳边尽是湿润绵密的雨声,仿佛泛了一叶舟在狂风肆虐的江上,摇摇欲坠,又仿佛在沙漠暴晒下行走的人,唇瓣干裂,极度渴望水分。
就在越陷越深时,一道惊雷忽地劈过来,乔微喘着息将人推开。
“没有套。”
兴头正盛时被打断,这简直是对天底下所有男人来说最残酷的刑罚,霍崤之的额头鼻尖都是憋出的汗,大口穿着粗气,翻过身躺在乔微身侧。
还好她把他推开了,他甚至隐隐开始庆幸、后怕。
她的身体不能怀孕。
乔微偏头看他侧脸的轮廓、起伏的胸膛,忽然觉得心中格外不忍。
“你从前……”她顿了顿,“交过几个女朋友?”
霍崤之听到这个问题,心中骤然一跳,继而是狂喜。乔微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代表,她也开始在乎他的过去了?!
他漆黑的眼睛一亮,心底的小人叉着腰狂笑两声,忽地又反应过来——
像他这样声名在外的纨绔,说他也是第一次,怕是鬼都不信。
“我……我……”他不知该怎么表白自己,心跳越跳越快,舌头打了结,又僵又直。
“很多吗?”乔微转过头正视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
这一声终于吐出来,他又重新吻上她,“我没有,就只有你一个,喜欢你,就只有你一个……”
他喋喋不休重复,表达方式像是退化到两三岁的孩童一般,含糊不清,笨拙直白。
他急促的呼吸声恍惚也和乔微的心跳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