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大半个月,秦海鸥和谭硕过得很平静。秦海鸥每天照常练琴,谭硕则针对排练中发现的问题继续修改自己的作品。除此之外,与演出相关的一切事务都由于豆豆和经纪团队打理,两人住在工作室几乎足不出户,对媒体的报道更是不闻不问,日子过得比在古镇时还要单纯。
距离演出还有一周,秦海贝回国了。她是专程为弟弟的复出音乐会回来的,但事先却没有告诉秦海鸥确切的日期,而是在到家后第二天独自悄悄地杀到工作室来,想给秦海鸥一个惊喜。
秦海鸥这些天依然没有安排,工作室里唯一的变化是先前请来照料他日常生活的阿姨有些突发状况,请了三天假。于豆豆本想临时安排人顶替,可谭硕却说不用这么麻烦。三天的时间不外乎几顿饭和打扫一下卫生,如今他的谱子已经改完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区区小事不在话下,保证不会把秦海鸥饿死。
于是,这天中午秦海贝来到工作室的时候,起初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她手里拿着生活区的备用钥匙,进到里面放下给秦海鸥带的礼物,四下转了转,最后在厨房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正在那里热火朝天地炒菜。
秦海贝盯着对方的背影瞧了一会儿,走进厨房问:“你是谁啊?”
谭硕炒菜炒得聚精会神,没察觉身后有人,猛听见这一声响,吓得锅铲一抖转过身来,愣了一愣:“你找谁啊?”
秦海贝又看了他两眼,觉得他莫名有种主人家的气场,不像是请来的家政人员,终于想起从秦海崖那儿听到的前情提要:“……你就是谭硕?”
“对。”谭硕点了点头。
秦海贝一下就笑了:“我是秦海贝。”
“哦!久仰久仰!”谭硕忙招呼道。这时锅里突然滋滋作响,他“哎哟”一声,又转身翻炒起来。
秦海贝在一旁好奇地打量他,这个人的事迹她已有所耳闻,但见到本人时仍然感到吃惊。如果没有秦海崖事先向她说明,她一定不会把他和秦海鸥所钟爱的那些阳春白雪联想到一起。这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俨然就是个手脚麻利的厨子,而且还是小餐馆里的那种。
“海鸥呢?”秦海贝觉得有趣,又问。
“练琴呢!”谭硕往锅里添了些佐料,熟练地把锅颠了颠。秦海贝其实也猜到秦海鸥是在练琴,所以并不急着去找人,凡交谈总需要有人起头,她凑上来往锅里看了看:“你在炒什么,怎么这么香!”
“牛肉。”谭硕简单答道。
回到市里后,秦海鸥时常怀念龙津的美食,为此还特地托小黑寄了食材过来,让谭硕变着花样做给他吃。谭硕在采风时得了阿婆真传,每次随手表演一两个菜,秦海鸥都吃得赞不绝口。今天他拿出来炒的是龙津地区的一种特色腌制牛肉,风干后能较长时间保存,想吃的时候加工一下即可。前不久小黑寄了一大包过来,没几顿就快被秦海鸥吃完了,现下在锅里炒着的是最后一份。
“太香了!”秦海贝这一句是真心话。她才回国第二天,吃什么都馋得直流口水,更别说这种本来就很美味的特产。她从小性格就非常直爽奔放,二话不说取来一双筷子,趁谭硕翻炒的空隙,出手如电从锅中夹走一块。
谭硕看了她一眼,干脆从锅里铲出几块肉,给她放在一旁的空碗里。
秦海贝一边吃着肉,一边就问:“请的阿姨呢?怎么是你做饭?”
“家里有事,请假了。”谭硕道。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秦海贝笑。
“为人民服务嘛!”谭硕说着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时钟,秦海鸥闭关练琴期间每天的饮食和休息都有严格的时间表,现在马上就要到开饭的时间了,他还有一个青菜没炒。
“你是和海鸥一起过来的?在这边还住得惯吧?”一旁的秦海贝还在问。
“挺好的。”谭硕把牛肉盛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秦海贝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紧迫,放下筷子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盛汤,盛饭。”谭硕也没和她客气,原本在厨房里使唤别人就是他最擅长的事之一。秦海贝找出几个碗来放在电饭锅边,谁知刚一掀开锅盖就被震住了,随即大笑:“这么多饭!你还真怕饿着他呀!”
谭硕没有吭声,他总不能说那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他自己要吃的。但秦海贝却很高兴,一边往外盛饭一边又问:“海鸥现在饭量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吧?”
谭硕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心领神会地没有点破,只说道:“他练琴消耗大,能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