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不是没断吗?”
贺景瑞斜睨了苏霁华一眼,将面罩重新戴上,“断了。”
好嘛,你说断了就断了。苏霁华吸着鼻子,使劲的把自己往贺景瑞怀里缩。
贺景瑞坐在地上,任由苏霁华像只毛绒兔子似的往自己怀里拱。
“那,那他是谁?”缓过神,苏霁华侧眸看向搂着朝阳公主坐在一旁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身形很是高大,刚才说话时嗡嗡的就跟小山震颤一样。
“二嫂子不认识我了?”贺广没拿下面罩,只朝苏霁华眨了眨眼。
苏霁华愣神,似乎能透过黝黑面罩看到贺广那口白牙。“贺广?”
“二嫂子吃些东西吧。”贺广弯眼轻笑,从怀里掏出几块糕点递给苏霁华,然后又取下腰间的水囊给她。
苏霁华接过,狼吞虎咽的吃完,然后将视线落到朝阳公主身上。
“公主?”伸手拍了拍朝阳公主的脸,苏霁华看着那被擦在朝阳公主脸上的血渍,有些讪讪的换了只手。
朝阳公主还没醒,苏霁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渍,很新鲜,而且血腥气很浓,就像是刚刚取下来不久的。
“那个,刚才的那根小手指……”不会是别人的手指吧?
“二嫂子别担心,那是用面团和凝脂捏出来的。”贺广没有苏霁华那么温柔,粗糙的手掌使劲往朝阳公主脸上一招呼,朝阳公主痛呼出声,哀哀的醒过来,然后惊惧的推搡着黑衣人往苏霁华这边靠。
“苏霁华,你的手怎么样,没事吗?”朝阳公主蓬头垢面的看到苏霁华被裹的严实的手,瞬时红了眼眶,“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就是少了根手指嘛,等咱们出去了,我让那沈景水把十根脚指头都还给你。”
那还是不用了吧。
苏霁华将手里的水囊递给朝阳公主,“先吃口水。”
朝阳公主接过,咕噜噜的灌完,然后抱着水囊一脸迷茫。“哪里来的水囊啊?”
“喏。”苏霁华努嘴,示意了一下朝阳公主身边五大三粗的贺广。
朝阳公主扭头,面颊上是被贺广蹭出来的红肿,“啊!”朝阳公主哆嗦着跟苏霁华抱在一起。
“你,你别过来啊……”朝阳公主将脸埋在苏霁华怀里,声音嗡嗡道:“本宫是公主,十万禁卫兵,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呜呜呜……”
“他,他其实是……”苏霁华转头看了一眼贺景瑞,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朝阳公主真相。
贺景瑞轻摇头。
苏霁华抿唇,终于是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朝阳公主憋不住说漏了嘴,吃亏的是他们所有人。
“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苏霁华将糕点递给朝阳公主,然后压着声音道:“他们都是照规矩办事的,你不用怕。”
朝阳公主看到苏霁华裹着血色布条的手,面色惨白,“苏霁华,你疼不疼啊?”手指都断了,竟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安慰自己,呜呜呜。
“不疼,快吃吧。”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朝阳公主没犹豫,直接就把剩下的糕点都塞进了嘴里。
吃完了东西,苏霁华跟朝阳公主互相搀扶着从地上起来,然后跟着贺景瑞一道出了密室。
密室外是一辆马车,苏霁华踩着马凳上去,朝阳公主贴在苏霁华身边,哆哆嗦嗦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平日里的公主风范。
“我说,你胆子原来这么小啊?”苏霁华好笑的歪头打量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狠瞪苏霁华一眼,“本宫若不是因为你,会碰到这种事吗?”
这处轮到苏霁华心虚的将眼睛转开了。
马车辘辘而行,贺景瑞戴着面罩坐在车内“看管”两人,贺广在外面赶马车。
这么容易就从密室出来了,苏霁华有些担忧的将脑袋伸出马车窗子看了一眼,只见前后都是宽阔官道,只不过是较为偏僻的官道,走了这么久只零星看到几人。
“我们去哪里啊?”苏霁华朝着贺景瑞开口。
朝阳公主见苏霁华竟然跟黑衣人说话,而且语气温柔可人,就像是在瞧着情人似得,当即就用一双眼瞪住她,满是不可置信。
美人计?倒,倒也是个办法,她可以去试试外头的那个黑衣人,怎么能让苏霁华一个人孤独奋斗呢。
朝阳公主想罢,朝着苏霁华一点头,然后就哆哆嗦嗦的提着裙裾出去了。
苏霁华看到朝阳公主的动作,神色迷蒙的转头看向贺景瑞。这是去做什么?
贺景瑞一身黑衣靠坐在马车壁上,只露出一双眼,狭长微冷,黝黑深谙。
“是回贺府吗?”苏霁华凑到贺景瑞身边,小心翼翼的拽住他的宽袖,然后又将自己的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这一路来担惊受怕,苏霁华见到贺景瑞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心里头一下有了主心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一瞧见贺景瑞,便觉得这世上的事,不管大事小事都能在他的手上迎刃而解。
“不回贺府。”贺景瑞微挺直身板,让苏霁华靠的更舒服些。
“不回贺府?那我们去哪里?”
“去安平。”话罢,贺景瑞闭目。
安平?为什么要去安平?苏霁华想问,但看到贺景瑞双眸微阖的模样,还是憋住了没开口。
苏霁华蜷缩起身子凑在贺景瑞身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戴着面罩的脸,一倾身就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