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梁没去打扰他,径自跟客厅里的五叔笑了下,乖乖来到餐桌边坐下。
可这时候,她听到阳台上的梁岂别说了一句:“那行,就这样吧张姐,挂了。”
“张姐”——她只听到过梁岂别用这个名字称呼过一个人,就是张凯欣。
林知梁顿时在脑海中倒带似的回忆他上一句说了什么。
似乎是:“……用不了多久,三天足够,你那边先找人替替她。”
林知梁眨了眨眼睛,拿着叉子的手停在了空中,见梁岂别挂了电话,把脖子上搭着的浴巾抽下来往卫生间走。
“梁岂别,”她开口叫住了他,“你刚才是在跟凯欣姐打电话?”
女孩早上起来一副柔软的样子,贝壳粉的丝绸睡衣衬得她皮肤雪白,自然深棕色的头发柔顺的撒在肩头,回头来看他,温柔的声音也带着自然不做作的亲近。
“是,给你续了三天假。”
像是轻易被她简简单单脱出的“梁岂别”这三个字讨好了,男人不再朝卫生间去,转而踩着湿漉漉的脚步朝她过来了。
林知梁不赞同的喊住他,“你别进来,身上好多水,地板被弄湿了……”
梁岂别充耳不闻,走来她身边,抬手从她头顶抹到后颈,在头发上落下一道水痕,顺势低头凑过来……一口吃了她叉子上,属于她独特口味的沾了酸奶的全麦吐司。
林知梁尽力朝后躲,还是被劈头盖脸的落了一脸水珠。
她呸了下嘴里的水,抹把脸,抱怨道:“你替我请假干嘛?我好得差不多了,回去上班没问题。就算要请我自己给她打电话就行了,况且我休的时间够长了,再续假凯欣姐肯定不愿意批给我了。”
梁岂别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那是你请她肯定不批,我给她打电话那就只有三天和三十天的差别。”
林知梁不禁叹了口气,她很少闲这么长时间,人懒惰是会上瘾的,她一方面想恢复工作了,一方面能多休三天又忍不住轻松下来。
开口还假惺惺的埋怨了一句,“请假干嘛啊,我今天回学校拿完了毕业证,把家当从宿舍搬走,明天就能正常恢复上班了,用不了三天。”
“包游轮出海,带你出去玩一圈。”男人的掌心在她后颈上摩擦了一下,说:“好不容易彻底毕业解脱了,又在医院受了一遭罪,该好好休息两天了。”
这么说来也是,林知梁心下赞同,休假顿时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了。
可又不禁拧下眉,游轮实在让她不赞同,“游轮?那也太浪费了,得花多少钱……你要是想出海玩帆板或者冲浪,还是带游艇就够了,花费合适也好玩。”
“……”梁岂别看了她一会儿,直白告诉她:“不是只为了带你玩的,花那么多钱我又不是疯了。游轮以联合公会的名义包的,所有预备会员都会邀请,顺便带上你而已。”
林知梁:“……”
“傻不傻你。”他用两根指节夹了一下她的脸颊肉。
……
这天林知梁又一次回到了学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早早去到宿舍里,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好,五叔跟梁家另一个司机一起帮她用车送到了传娱分下来的新宿舍。
行李送走之后,林知梁回来带领大家换上学士服去参加毕业典礼,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领回来分发下去,又上去作为学生代表致辞,零零散散一堆项目弄下来,下午四点多还没从学校出来。
正被同学拉着去跟教授合影,林知梁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朝角落走去,从闷热的黑色学士服下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梁岂别打电话来催了,知梁抹了把汗,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还没结束?”
“结束了,班里人都还没散,我脱不开身。你已经到了?”
“嗯。提前跑吧,这个点儿走正好登船,再晚就来不及了。车在你们学校门口,直接过来。”
林知梁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确实有点赶了,再晚出发路上开车得提速。
知梁收了手机开始解学士服的扣子,从人群中找到学委,把学士服和学士帽都摘下来交给了她,然后拿着手机跑下楼。
顶着下午明艳又舒适的日头,一路穿过人流朝校门口跑去。
一辆线条粗硬霸气的黑色大g就停在师大的校门口,林知梁刚从校门后露出头来,那车的副驾驶门就被人从里开了。
梁岂别探身给她开了车门,淡淡的道了一声,“上来。”
林知梁一路小跑过去跳进车里,车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清晰的子。弹上膛声。
接着男人直接打方向盘掉头将车开了出去。
林知梁今天足足折腾了一整天,又一路从校园里跑出来,上车就累软了,倒在座椅里不欲动弹。
梁岂别把车开出拥挤路段,上了桥之后抽空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然后嗤笑了一声:“你今天在脑袋上扣了个碗?”
林知梁拧了下眉,伸手把镜子翻下来看了一眼,她脸上还有跑步热出的红晕,额角汗津津的,鬓发也湿了贴在脸侧。
而且脑袋上确实有一圈圆形的印子,是被学士帽压出来的。
虽然这印子确实让她崩溃,但好在颜值还在,只是头发汗湿凌乱而已,她觉得可以接受这种弱感美——不接受也没办法,车上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洗头拿戴森吹个新造型出来。
总不能把头塞到车座底下不给他看吧。
于是连抬手拨一下头发都没有,啪一下就把镜子合上了,转头哀怨的看了梁岂别一眼。
“学士服太闷,出汗了,头发才没型的,”悠悠叹了口气,“我都累一天了,陀螺似的打转,同学所有的事都要喊我去,没一分钟闲下来过,饿了都,哪有空打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