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2684 字 13天前

文玹讶然:“这之后你们就一直住在檀台寺里面?”她那天在檀台寺外几经犹豫,是否要去敲小院的门,可没想到爹爹和小酒竟然会在檀台寺里,竟然就和她离得这么近!

张大风却摇头道:“只是住了一小段时日,后来出了点事,那几日我染了风寒,没去博坊,半夜里有个贼摸进寺庙想偷钱,被僧人撞见,那贼意图行凶,被我擒住。我怕衙差来查案时惹上麻烦,就搬走了。”

“直到你和姓孟的发现了古二的住处,我知道这事拖不得了,昨晚就趁他睡着后迷昏他,把他带了出了。”

“那阿关呢?”

“阿关?”张大风道,“我带着古二出来时,她大概听到动静,从她屋里出了来。小酒捂着她嘴不让她叫,我刚想敲昏她,她就自己晕过去了。我们就没管她。”

“后来古二的屋子起了大火,想来不是你们放的吧?”

“自然不是。我就悄悄地劫个人而已,放火干嘛?嫌事情不够大吗?”

文玹也就不问此事了:“六叔人呢?怎么不见他?”她侧头看向小酒,“你们出了临汝后去了哪里?之前在淮县我就问过你,你却不肯多说。”

小酒略显委屈地道:“那时候我以为你会和我走嘛,路上再慢慢和你说也不迟啊,谁知道你没去高阳正店后巷,倒是一早就跟姓孟的离开淮县了。”

“当时有当时的考虑啊。”文玹道,“你这会儿说就是了。”

小酒想了想后:“我们那时候出了城,在路边等你好久都没见你来,我怕你出事,但我又想,你平时鬼主意那么多,多半只是找不到机会出城而已,再说我也不能丢下有伤的六叔不管不顾就来找你啊。天晚了,牛车要回城,我就背着六叔在附近找落脚的地方,总算是先把他安顿下来了。”

“第二天我回碰头的地方,没见到你,也没见你留下的记号,就想回城里去找你,可城门口进出都盘查得特别紧,我在附近兜了几天都没有找到机会进去,我想你大概也是一样,只是找不到机会出来。”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我每天都去碰头的地方看看,再去城门口看,直到盘查没那么严了,才找到机会进城。我先去陈家邸店打听,陈娘子把你留下的东西给我看,我才知道你跟姓孟的走了。”

说着小酒拿出片卷起来的薄绸布,上面写着几行蝇头小字,文玹一见便认出来,是自己向成然借钱后,偷偷卷在穿钱的细绳上,留给陈娘子的信。

“陈掌柜陈娘子都是好人,他们知道我要来找你,就把钱还给了我,要我带给你。”他嘻嘻一笑,“不过我去找你的一路上,都给我当作盘缠花光了。”

文玹还想多问问他六叔的事情,却听外面孟裴的声音轻轻响起:“时辰不早了。”

张大风一拍膝盖,站了起来:“阿玄,你走吧。”

第85章

文玹虽然心中难舍, 也只能无奈地跟着起身:“爹,你们接着要去哪里?真的有地方安身吗?”

张大风却只道:“自然有的,但你不用知道, 告诉你, 你也不能去找我们。”

文玹怕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说有地方去的, 但也知他对孟裴仍有戒意,执意不要孟裴相帮, 更不肯透露要去哪里。爹爹这脾气, 若是他不肯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何况他说得也有道理, 她知道了又如何, 难道还能去找他们么……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可她还有许多的事想要问他们,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和他们说……

纵有千言万语,惟恨相聚时短。她只能对张大风道:“爹,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再去寻仇,好好过日子,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张大风瞪着她:“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文玹快速地瞥了门外远远站着的孟裴一眼, 他正与成然低声说着话。她小声道:“你放心。”

她又转向小酒:“哥, 你都长那么高了, 也得学着机灵点了,别老是什么事都不过脑子。爹爹也会老的,到时候还得靠你照料他, 我已经,我已经……”

小酒连连点头,抢着道:“我会的,我会的,阿玄你放心。”

张大风听见她说他老了,不由一瞪眼:“谁说我老了?就刚才那会儿,臭小子还不是给我按在地上打么?”

小酒脸红了红,不服气道:“过十年你再打我试试?”

张大风提起醋钵般大的拳道:“不用过十年,这会儿就试试!”

小酒急忙跳开三步远:“不要内斗给外人看笑话。”

文玹大笑:“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打也关起门来打?”

离别时文玹一直在笑,笑得双颊都发酸了,直到最后那句“保重。”她都是笑着说的。她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她希望在记忆中留下更多的欢笑而非离愁。

然而再是如何不舍,她仍不得不离开,而他们也将不得不离开,去往她不知何处的远方,也许今生再无相见机会。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他们也站在原处,并未回到土地庙中去。

直到她走入树下的阴影中,张大风才叹口气,转身往土地庙走去。小酒却站在原地不动,张大风走出两步,回身来对他道:“进去睡吧,后半夜换我守夜。”

小酒却摇摇头。张大风也就不再勉强他,自回土地庙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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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一路上,文玹都沉默着,孟裴也很体贴地保持沉默。

中途下马休息,侍卫过来牵走渠黄,喂它水喝。

起风了,文玹仰望夜空,隔着面纱月影朦胧,那一缕缕的淡薄云丝,从东而来,向西而去,随风而驰。

爹爹也是会老的啊,本来是多结实的人啊,在寨子里的时候,从未有过什么头疼脑热的,方才却说他染了风寒,连博坊都去不了,不得不在寺中休息养病。

小酒……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般独当一面。可眼前这样的小酒也是她喜欢的。

她并不想哭,她只是惆怅,才方离开,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们了啊。

他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她亦反握住了,他的掌心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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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回到东京城内,已经四更时分了。天色虽然未明,街道上已有早起的行人、卖早点的小贩、牛车、驮着货物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