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理捏紧手中茶盏。
赵琮恨不得气死他,再度平淡道:“朕从前的确养着位小郎君,只是见多了这些孩子,朕才知道何为真正的好。”
“从前的小郎君不好?”
赵琮笑:“陛下说笑了。”
耶律延理心中莫名一松。
赵琮收起笑容:“岂止是不好,是大大不好!朕极为厌恶他!”
耶律延理一把捏碎手中茶盏。
赵仲麒吓得往赵琮怀里一缩,赵琮又笑:“陛下这是做什么,平白吓着孩子。若不喜爱朕殿中的茶,好走不送。”
耶律延理却无动于衷。
赵琮暗自吸气,将福禄叫进来,令他带赵仲麒出去。
他们一走,耶律延理又道:“陛下果然十分喜爱惠郡王府的这位小郎君。”
“正是。”
耶律延理冷笑:“惠郡王府好教养,陛下这般喜爱,倒叫我也十分好奇,忍不住也想亲近一番。”
赵琮暗自提防,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思。
耶律延理已经笑道:“陛下,我已有些许年纪,却尚未大婚,不如陛下替我做个媒?”
赵琮宽袖中的手紧握,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中,这般,他才能平静问道:“陛下瞧中了哪家小娘子?”
他笑:“陛下都赞惠郡王家门风正派,我想求娶乐安县主。”
赵琮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勉强咬牙开口:“你疯了吗。”
“我能把五妹妹嫁给李凉承,陛下为何不愿把乐安县主嫁予我?陛下放心,我定不会亏待她。”
“李凉承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陛下也跟他比?!”
耶律延理听赵琮的话音之间总算有了起伏,知道命门何在,立即又道:“陛下不愿任命李凉承为帝,我却是无碍的。我打算册封他为西夏皇帝。但若陛下不喜欢,我便封他为国主,也视他为臣,令他依然向大宋朝贡。陛下若能将乐安县主予了我,我便不管他,如何?”
赵琮气得再难掩脸色。
“你在威胁朕?!”用西夏威胁他?!
他越气,耶律延理越兴奋,摇头道:“并没有,我只是与陛下打商量。”
这叫打商量?
赵琮修炼多年的脾气终于破功,他拿起手边自己的茶盏砸向耶律延理,低声怒道:“滚!”
耶律延理一点也没躲,眼睁睁地看着那杯茶砸在自己身上,沾了满身的茶叶。
“滚!再不滚,朕杀了你!”
耶律延理想惹他气,却又不想惹他太气,见赵琮脸色渐白,便起身,还拱了拱手:“陛下,明日再来拜见。”
明日还来?!
赵琮再拿起茶壶要砸,耶律延理本已转身,却又回头,站在原地,似乎就等着他砸。
赵琮这才蓦地回过神来。
他平静地放下茶壶,再没看一眼,转身走进内室中。
耶律延理到底是出宫离去。
只是他终于找到赵琮的命门,也发现赵琮并非不再在意他,更气惠郡王府出了个赵之熙,占去他在赵琮心中的位置。一回到都庭驿,他便派官员去惠郡王府提亲。
他知道,赵克律绝不会同意。
他也对赵叔安没有一丝意思,他只是贪恋赵琮被他气得骂他的模样,只有这样才会令他感受到赵琮对他依然存在的在乎。
如他所料,赵克律自然没有答应。
赵克律等人还未与他打照面,还不知他是谁,听闻辽帝上门提亲,都快吓坏了。傻子也知道这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哪!他也不敢让女儿知道,尽管辽国官员与侍卫来势汹汹,大有不收礼便不走的架势。
他依然派人严守在府门口,他则是赶紧换了衣裳,自府中后门进宫去求见陛下。
赵琮一听闻此事,差点没再砸了手边的茶盏。
赵克律跪求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对方到底是辽帝,臣不敢贸然拒绝,还请您出面。”
赵琮冷笑:“二哥倒不必怕的。”
“陛下?”
“朕便都告知二哥,二哥可知道这位辽帝到底是何人?”
“是,是谁?”
“他便是从前的赵世碂!!”
赵克律被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也已快五十岁,倒是头一回遇着这样的事儿。
“他如今就是个疯子,二哥莫要管他。看他能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