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锦年怀疑自己甚至能够听见它正嚣张的狂笑。就和它爸爸一模一样……呃,虽然它爸爸似乎很少笑。
锦年看着软乎乎的肚皮,看着上面浅浅映出的小脚丫的形状,已经没有心情母性泛滥,而是在恶狠狠的想,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咕噜噜……”可惜她的宣言没有丝毫效力,呕吐后的饥饿倒是如影随形。
认命的叹了口气。锦年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来到了厨房,扶墙,站在原地喘息良久,从满当当冰箱里随意扒拉出一点粮食,粗糙的加工了下。吞咽之前,忽然想起些什么,低下头,拍了拍肚子,非常认真的板着脸,鼓起腮帮:
“你听好,你老妈我手艺就这样,爱吃不吃,这是我今早最后一次喂你,你要是再敢丢出来,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你,你就饿着吧,听见没有!”
它没动静了,锦年以为,这代表着屈服。但是,很快——
她咬了一口吐司,几乎是瞬间的,再次冲向盥洗室。
锦年这才明白,原来,那代表着无声的抗议,鄙视。
重新洗过脸漱好口,她手里一滑,突然没拿稳手中的牙杯。
玻璃碎片摔了一地。
很莫名其妙的端端就愣了一刹那,脑中有瞬间的空白,连腹中的小东西也不捣乱了。只剩下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突然扑腾扑腾的跳。
很尖锐的痛感。
不知怎么了。
☆、第107章 chapter103暴风前夕
“哦,拜托,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可能瞒下来?”抱着手机,梁唯欲哭无泪,“叔叔,锦年她又不是傻瓜。”
临近门边儿,她放低声线,颤抖着,“网络,电视,报纸……哪都是。现在这事儿闹得太大,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压下去的。我总不能捆住她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肚子里那位……唉,”心乱如麻,梁唯硬着头皮道,“好吧,我尽量,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挂断电话,她靠着门板,努力平复着呼吸。许久,才转身推门,微笑,“锦年,昨晚睡的好吗?”很轻快很平常的语调,回声充斥着虚伪的味道。
偌大的小楼,空荡荡,静悄悄的,只有古董时钟的指针滴答作响。
梁唯扫了眼钟面,暗自叹息,这个时间还没起床,昨晚大概又失眠了吧?
扶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半掩的卧室的门口,她扣着门,扬声又唤,“锦年,你醒了吗?今天天气很棒,我们去郊外走走吧,总是在家窝着不好。”
等候良久,还是无人回应。梁唯推开房门。
正午的阳光照进来,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床上,她一怔,“锦年?”
眉头渐渐蹙起——她是出去了吗?怎么会呢,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厌世自闭的情绪也越来越严重,几乎达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最近一次出门,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还是半个月前的孕检,怎么可能一个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就这样独自出去了呢?
梁唯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转而在屋内四处寻觅,盥洗室,琴房,酒吧,甚至用来影印相片的暗室。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锦年,锦年?你到底跑哪儿……唉?”
声音骤歇,脚步僵凝。
眼前画面,让梁唯呆住,生生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缓缓蹲下身。
空荡的书房内,光滑的木地板上,殷红一片,那样鲜艳的颜色,刺得人双目剧痛,直直的,就戳到了心里。
那是某种液体蜿蜒过的痕迹,余温犹存。
“啊——!”
梁唯尖叫出声,哆嗦着,连退几步,瘫倒在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不敢去想这一滩血迹意味着什么。恐惧的捂住口鼻,然而挡不了丝毫血腥气的侵袭,也拦不下从喉头深处涌来的恶意和呜咽。心下紧张,额上冒汗,她扶着门框,尝试了好几下才勉强站起身。
血迹零零星星,汇成一条散乱的痕迹,直通大开的落地窗外。
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梁唯再不敢耽搁,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拜托,拜托,听电话。”手机贴在耳廓,几欲脱手,一路狂奔,她哀求祷告,“锦年,听电话啊……”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冰冷规律的忙音。
更糟的是,逐渐稀疏的血迹也到了尽头——空荡荡的,她的私人车库,原本应该停在那里的跑车,不见了。
“天,她居然还开了车。”一边喃喃自语,梁唯调出电话本,重新拨了个号码,放在耳边,“calvin叔叔,锦年她不见……”
“我已经知道了。”耳边传来肆虐的风声,他在大声地回答,声音却仍是断断续续的,“医院刚刚给我来了电话,很快也会联系你。别担心,目前还没事,你快去吧。”
梁唯愣了下,“那您呢?”
“我在内蒙。”他说,“听着,小唯,我现在必须去一个地方。总之,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照顾好锦年,看好她,千万别让她再乱走乱动,再有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梁唯惊道,“怎么,锦年已经知道了么?她看了今天的新闻,所以才会……”
“不清楚。医院说,行人在车里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失血晕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快,“没时间了,我得走了,切记……如果不知道是最好,可如果知道,小唯,你就是捆也得把她捆住,不能让她出英国一步!”
一番话嘱咐的太快,更兼夹杂着风声,梁唯听的晕头转向,尚未来得及消化,耳边就又只剩下了忙音。好在,她不用晕头转向太久。如同calvin所说,很快就有另一通电话拨进来。
“这里是圣玛丽医院,请问是jean.leung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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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