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合上的电梯门切断他的视线。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尤霓霓揉眼睛的动作上,像是想把跑出来的眼泪赶回去。
那一瞬间,陈淮望知道自己又输了。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
*
今天,尤霓霓是三个人里第一个结束工作的人。
由于每个人的工作量不一样,导致下班时间没办法统一,所以她们仨晚上几乎都是分开回家。
走出电视台的时候,电视上的时间正好跳到七点整。
月亮已经爬上来,天却还没有完全黑透。
轻柔的春风裹挟着夕阳的温度,穿过大街小巷,为劳累了一整天的人们带去少许惬意。
尤霓霓站在大门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正想着是走一段路散散步再坐公交,还是直接回家,忽然瞥见路边停了辆十分眼熟的车。
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路程。
她弯腰敲了敲车窗。
路程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听见这动静后,降下车窗。
“路过?”
“接你下班。”
“……”
尤霓霓故意没这么问,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去,只能认栽。
她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在他求表扬的目光里,不但没有感动,反而戳穿他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路程不介意被她说成是黄鼠狼,但介意她自我贬低,“别这么骂自己。”
“……”
尤霓霓不和他玩文字游戏,直奔主题:“说吧,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路程也没绕弯子,很干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为了庆祝你上班满十六个月,我决定贡献出我宝贵的时间,让你请我吃顿好的。”
“……”
十六个月?
他以为是在养孩子吗?
尤霓霓白了他一眼,发现他越长大越不要脸。
放着豪宅不住,非要搬进她的公寓里就算了,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结果他倒好,变本加厉,现在居然还经常开着豪车蹭她的饭。
脸呢!
冤大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嫌弃道:“为了花我的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上班的日子记得比我还清楚!我每个月那么点工资,全败在了你身上!”
明明是在骂他,路程却不以耻,反为荣:“怎么这话听上去感觉像是你在包养我?”
“哦,是吗。”
尤霓霓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他,微笑道:“那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称作‘鸡’同‘鸭’讲?”
“…………”
浪漫情怀被铮铮铁骨彻底打败。
路程伸手捏她的脸,恨铁不成钢:“亏你还是一个新闻工作者,就这么当着人民群众的面乱用成语吗。能不能解点风情?”
尤霓霓不为自己辩解什么,顺水推舟,“如果人民群众可以有点良心,不再压榨新闻工作者,别说是解风情,解数学题都行。”
路程没有表态,松开手。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这番话并没能感化他。
晚上,尤霓霓还是被他狠狠敲诈了一笔。
吃完饭,她捧着瘦骨嶙峋的钱包,心痛地回到公寓。
熊啾啾已经下班了,正在客厅里教训乱咬拖鞋的bobi。
bobi是她养的西施犬。
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她赶紧暂停教育工作,急匆匆地跑到玄关,次要目的是迎接回家的人,主要目的是想问:“霓霓,听说你今天在电梯里偶遇那位导演了?”
尤霓霓点了点头,换好拖鞋,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捞起正缩在墙角面壁思过的bobi。
见状,熊啾啾连忙凑过去,好奇道:“怎么样怎么样?他的颜值和才华是成正比还是反比?”
尤霓霓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把bobi放在腿上,握住它的两只爪子,一边教它打拳,一边平淡地说道:“我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