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念的一声“累”，在阮聿尧的心中似有千斤重。

他也可以猜测到，邹念之所以突然觉得活的很累，原因，可能就是现在走入两个人生活中的卓腾。

“一切都会过去，不要多想。”他轻声地说，喷薄在她唇上的男性气息特别迷人，他的大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安慰着她。

“嗯，我不想。”

邹念点头，伸手拨了一下垂下的黑色发丝，掖到耳后。

阮聿尧始终俯身站在她的身旁，抱了抱她，大手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点头露出笑容，他这才转身，坐回那边自己的位置上。

她低头吃着盘子里的东西，真的觉得，很多时候在爱情中饱受折磨，受着伤，也是很幸福的，也是可以笑出来的，虽然笑的很苦。

“律师找你干什么，我听你好像提起了林素。”

邹念这会儿才捋顺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她刚才完全是在认真的想事情，大脑思路脱离了现实，可是，他跟律师交谈她还是听到几句的。

他抬头，对她说道：“律师那边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凭手中的证据就可以把林素送进去，打来问一下我的意见。”

“你怎么说。”

邹念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她在得知孩子百分之九十可能是林素派人害死的之后，是差点要气疯了的。

所以，在她知道阮聿尧吻过林素的额头那一刻，她真的想哭。

邹念闹不起来，她一肚子的委屈选择不往出说，她知道阮聿尧一样很艰难。他的谋算里，她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跟他无理取闹发泄自己的心中不快，恐怕会拖了这个男人的后腿，她干不来。

阮聿尧的神情凝重，他点了一支烟。

“还生病呢，少抽一点烟。”邹念看他说。

他点头：“只抽一根。”

然后，他身体向前倾着对她说：“我怀疑，卓腾的死跟林素有直接的关系，我不想现在就把林素送进去，这太便宜了她，现在进去，判几年可能就出来了。我想一并找到林素谋害卓腾的证据，如此一来，若是把她送了进去，她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林素为什么谋害卓腾？他们认识？”

邹念完全被他给说懵了，这会儿问他，邹念也是刻意放低了声音的，她怕隔墙有耳。

阮聿尧点头，他说：“卓腾的确跟林素认识，不过这件事卓腾他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卓腾心中，始终都是不存在的，卓腾非常排斥林素以及卓市长。在过去那些年里，卓腾不曾过多接触他的父亲，也就是卓市长。”

邹念显然是被惊了一下，卓腾，卓市长，竟然是父子关系！

“一开始我接触卓腾，也是想帮他，抱着让他的未来可以走的更好的目的。卓腾这个人很简单，但他却很有才华，相信你也很了解这一点。”阮聿尧盯着邹念的眼睛说：“在这个社会上，一个人想要实现任何梦想都必须要有金钱的帮助，可是卓腾没钱，他很穷困，他在中学之前跟着母亲过习惯了穷困的日子。”

“后来他母亲病了，需要很大的一笔治疗费用，那年卓腾在读初二，他母亲以为自己会病死，为了儿子的将来着想，就联系上了卓市长，让卓市长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在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卓腾的母亲不会戳破这层关系，卓腾的母亲恨卓市长这样一心只为仕途不管女人的不负责男人，藏起儿子，就是打算报复卓市长一辈子。”

“那后来呢？”邹念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听来，卓腾是卓市长的一个私生子，跟卓笛扮演着一模一样的角色，都是私生的。

阮聿尧挑眉：“卓市长一直没有孩子，身边女人不断更换，可是那些女人不知为何都怀不上，这可能是卓市长的身体有问题。突然知道自己有个上了初中的孩子，且是儿子，成绩和长相都特别优秀，卓市长怎么能不开心？在父子接触当中，他发觉卓腾排斥他这个父亲，他没有发脾气，而是赶走了身边的女人，接卓腾的妈妈到他的别墅中住，卓腾每天都要去见自己的母亲，不见就不放心，这样一来，卓市长也可以每天都见到儿子。”

“卓腾的母亲病重，就看开了，希望儿子能和父亲在一起，过优越的人上人生活。谁知，卓腾这么多年以来，都对他的市长父亲热情不起来。一直到林素出现，卓腾已经上大学了，他因为林素跟自己的母亲发生争执，就更加记恨他的父亲。很快卓腾大学毕业，他母亲的病情时而好转，时而糟糕，在得知儿子出海发生意外去世的这个消息不久以后，卓腾的母亲病的去世了。”

他把卓家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让邹念了解。

邹念拧眉，怪不得大学时期她觉得卓腾偶尔就心事重重的，又不说原因。他有妈妈，却从来没带她去见过，他说他妈妈不要他了，在富裕的家庭里养身体，那个男人对她可能很好，他希望妈妈的身体能好起来，尊重妈妈的选择。

一般人不明真情的情况下，听了这话就会以为，是不是他的妈妈抛弃了儿子跟了有钱男人走了？但是卓腾给她看过他妈妈的照片，照片中他妈妈的样子就是病的不轻，脸色难看，长得跟社会上常见的第三者，小三儿，完全不同。

邹念那个时候认为，有钱的男人们找的第三者，都是要漂亮的，要身材好的，可卓腾的母亲真的不漂亮，身材也没有保养好，看着整个人很老很老，跟实际年龄完全不符。她就疑惑，卓腾的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听了阮聿尧说的，邹念瞬间就明白了。

“这么说，你怀疑是林素害的卓腾，目的是林素自己想上位？做市/长夫人？”

阮聿尧咳了一声，皱眉把手指间的香烟捻灭，他低头说：“市长夫人的位置，对林素那种女人来说是有巨大诱/惑力的。为了市/长夫人的位置，林素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害死卓腾，这很像林素能做的出来的事。”

邹念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卓腾一死，卓腾的妈妈也悲伤的去世了。这样，林素和她的女儿卓笛，就可以一起上位，住进卓腾母亲生前住的别墅，取代卓腾母女的位置？”

他点头：“就是这样。卓市长如果有儿子在身边，就绝对不会要卓笛这个女儿，卓腾没出事以前，林素即使证明了卓笛是卓市长的亲生女儿，还是住不进卓市长的任何一处房子，只能带卓笛一起租住在外面。”

邹念吸了一口气，说：“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我的孩子就是林素害没的，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人，也许真的会干得出谋害卓腾的事。”

阮聿尧低头，双手的十根手指交叉，抵住额头。他似是在静静的思考什么，更或许是提起他的孩子，心里又疼。

良久，他抬起头说：“卓笛不是卓市长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林素的亲生女儿，但是当初林素把卓笛带到卓市长面前，卓市长有带卓笛去验过dna，dna证明，卓笛跟卓市长的血缘关系是事实无误。以前我也真的认为，卓笛一定就是卓市长的私生女，前一段时间得知并不是，我才开始很疑惑，当初做dna中间林素怎么能瞒天过海？除非林素在卓腾的身上做过手脚，医生也有份参与。”

在邹念眼中，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太复杂了，也太可怕，到处都充满了算计。

“不能找到那位医生吗？”

他摇头：“找不到了，也已经去世。”

邹念倒吸了一口冷气。

阮聿尧不急于把林素送进去，他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这件事邹念没有意见。她也希望阮聿尧可以揪出害卓腾的人，一并把账全部都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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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之后，邹念和阮聿尧一前一后的回了阮氏集团。

下午三点多，邹念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显示的号码是母亲。

“妈，这个时间打来找我什么事？”她接母亲的电话，心是忐忑不安的。

她生怕母亲提起卓腾和她的关系，星期六中午才打发了一个相亲对象，现在又一个卓腾需要面对，真是一团乱。

邹母在那边说：“念念哪，今天也叫小腾过来家里吃饭吧。他一个人住挺可怜的，母亲也去世了，自己不会做饭，总吃外面的东西不太健康。”

“……”

邹念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手机，手机贴着耳边，她微微拧起了眉。

“妈，别叫他了，让他总来我们家吃饭，我怕他误会我们的用意，以为我和他还有可能，事实上我和他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希望妈你能体谅我。卓腾单纯，让他抱有希望再经历失望，这种事我干不出来，太残忍了，他现在感觉不到我对他还有感情，就这样下去吧。”

邹母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妈，还有事吗？”邹念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

邹母开始碎碎念：“妈真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小腾他哪儿不好了？本本分分，规规矩矩，这些年妈可就见过这么一个这样的孩子，现在这社会，可不好找小腾这样对你好的男人了。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嫌烦，其他的男人不一定有小腾这么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就不懂呢？”

“妈，我才23岁，如果不是嫁给了苏正东，我是不打算在25岁以内结婚的。结婚嫁给谁您让我自己选择吧，我不是傻子。过日子我觉得也不是找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就一定能过得长，老实本分的男人太多了，我总不能随便的选一个，大学时期和现在我的心理有了变化。我经历了苏正东这个对我很冷漠的丈夫，和卓腾失去联系一年多，现在的我已经变不成当初的我了。”邹念一口气对母亲说了一堆的心里话。

对卓腾的感觉已经变了，她无计可施。

这是一个很现实很残酷的问题，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男女都能跟初恋在一起一直到彼此死去。那样的爱情纵然是美好的，可是怎么能全部的人都做得到？如果后来没有嫁给初恋，爱上了别人，这样的人难道就有罪吗？

于她来说，阮聿尧的插足是插足在她和苏正东之间，那时的她，薄弱的需要呵护，刚好阮聿尧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拯救了她。苏正东就是冰冷的，对她淡漠，阮聿尧就是温暖的，对他温柔。

在两个人的对比之下，她选择了阮聿尧这个叫她感到温暖的男人。

如果没有苏正东的出现，如果她和卓腾从大学到毕业都一直能好好的在一起，那么阮聿尧未必可以插足成功，因为卓腾会一直让她感到温暖。如果没有冰冷孤独的感觉，她就不会那么渴望阮聿尧这个男人温热坚实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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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邹念和阮聿尧在一起吃饭，下班直接去了一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