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红豆 非木非石 2521 字 8天前

沉沉又睡过去。

下午十几年的老同学碰面,约在苏鑫吃饭,头几年次次叫着班主任一起,后来分别越久情谊越浅, 能通知到的人越来越少,能到的人更不用提,他本不想去,可每次都被点着名,大概是以前喜欢出头,反而让大家印象深刻。

如今各自高就,事业有成,聚会也变成了个炫耀场,别得先不提,如果去酒店吃饭还好,不过近几年他们几个常见面的同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地点挪到了家里,这种场合总不能空手过去,少说要提两瓶酒,什么价位什么牌子,相当有攀比性。

李知前别得没什么优点,朋友之间就是好面子,所以每到此时,总要费点劲思量斟酌。

从同学家里出来,身上满带酒气,司机家里有老婆孩子,年节也要放假,不能开车,又没有司机,只能打车回去。

路段不畅通,等了许久才坐上车子。

李母电话催了两个,“快回来吧,菜已经在饭店里叫好了,不大会儿就送家里来,就差你一个就齐了。”

李知前有些累,开玩笑说:“我最近总觉得吧,没了我地球就转不起来了。”

“你多厉害,” 李母叹着气回了一句,没跟他多说便挂断电话。

从计程车下来,李知前徒步往家里的方向走,有些累,捧手搓了搓脸,精神许多,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跟十几二十出头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多有干劲。他想到此处兀自笑了一下,现在也特能“干”。

鸣笛一声。

他回身看了看,在门口站定。

李建军的车缓缓停下,落了车窗,好笑地看他:“这么节约?”

李知前道:“十一路,不行啊?”

“上来吗?”

“不上。”

“那你继续走。”李建军升上去车窗,直接往院子里去。

李知前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望着他的车,眼皮子骤然跳了两跳,不妙,哪里不太妙,他隐约觉得今儿这顿饭吃不安生。

不过他向来不是怕事的人,如果怕事就不是他了。

都说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其实你也没办法怎么着装醉的人。

跟崔国云离婚那个事,李建军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不用他说,以他的性子李知前就猜得出来。

只是没想到李建军一点儿也不顾忌,守着家中长辈也敢乱来。

长辈们如今大多借酒,也就是李知前和李建军他们这一辈的人爱喝,能喝。伯父伯母这边简单吃了个团圆饭后便要走,李知前刚送出门去,回身就听见不正常的响动。

李建军在客厅里撒酒疯,李母闻声从厨房里出来,刚做出来的点心还没端上来。

李知前高声道:“没事,让他砸,家具也该换新了。”

李建军跪坐在地方,闻言侧了侧身,抬眼看他,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声声句句骂李知前不是东西,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之类。

李知悦沉默看了两眼,低声对李知前说:“伯伯还没走远,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李知前看了她一眼,没做声,这算是默许,她知道他的意思,低头出去。

他把李母推回厨房,嘴角上扬,带着无所谓的轻笑,安慰说:“别担心,没事,就是喝醉了,您别出去也别拦着,有我呢。”

李母不安地看着他,左右也就是那两件事,她心里清楚明白,蓦然想起自己儿子年轻的时候在家里受的白眼和冷落,也在这样的场合闹过,现在果真是成熟稳重了,遇到突发状况首先想到的一个就是护着自己。

李知前关上厨房门,见茶几电视柜破了一脚,酒水撒的到处都是,隔断门破了个洞,应是被椅子砸破了,因为冲击翻倒过去。

李知前屈膝蹲下,看着他认真道:“哥,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这样不好看,多让人下不来台……离婚那个事委屈什么,人好歹跟了你十来年,为了孩子,二老也是点头同意的……”

李建军突然站起来,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愤怒的脸有些扭曲抬手撕扯李知前。

屋里不止他们哥俩个,还有别得兄弟,堂叔家里那位年纪最长,叫李忠成,性情忠厚,见状就跑了过来,阻拦李建军。

李建军手下没数,竟然一个甩手就把对方撂倒,李知前慢了半拍,没扶住。

那人重重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李知前怒上心头,对着李建军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咬牙怒斥:“你他妈有数没数,大哥都将近五十的年纪了,禁得住你这一摔?”

他踹完赶紧去扶人,李母实在担心就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有人倒在地上,心口跳了跳,顺手去拉人。

李知前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大哥无碍才安下心,把他跟李母往身后推了推,吩咐别得兄弟:“建军哥喝醉了,抬医院扎两针醒醒酒吧,我看醉得不轻,还是抽个血检查一下才好。”

李建军吃了李知前这一脚,显然被镇住,半天也没再有过分的举动,虽然家里兄弟多,但是平常他不爱拉拢,说起来他们受李知前的恩惠多,反而跟李知前亲近。

李知前自从身价上去,没少给他们投资让他们学着做生意,虽然做成他这样的一个没有,但日子大有改善,他在这里装醉耍一耍可以,真闹起来反而吃亏。

但是心里仍有着憋屈未发泄,醉眼朦胧地看向李母,见她距离自己不远,有意醉醺醺说:“婶儿……我心里有气……你知不知道,前两天知悦因为那事进局子,我也没少担心……”

李知前脸色一变,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把人拉走,他怒道:“喝醉回家耍酒疯去,在这瞎折腾什么!走,都走!”

话音落地伯伯就跟着李知悦推门进来,瞧见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无从下手,李知前招呼着人抬出去,他仍然断断续续说:“……我拿知前比亲兄弟还亲……”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李知前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母亲有些木讷的口吻询问:“‘前两天知悦因为那事进局子’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李知前闻言一愣,暗暗攥住拳头。

她慢慢接开身上的围裙,往桌子上一方,扶起把椅子坐下,审视两人:“你们兄妹俩,谁负责给我讲清楚?”

李忠成默了默,扶着腰过来,劝解说:“婶儿,别听建军胡说,他不懂事,咱家哪有什么事,他故意泼脏水给你听,让大家都不得安生。”

李母脸色冷漠,“啪”一声狠狠拍在桌子上,语气没有太多起伏,却很强硬:“你别说,让他们自己说,我虽然老了,但却没糊涂,婚稀里糊涂就退了,我就知道有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