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受宠若惊,要把衣袍还给他。
梁添笑着婉拒了,转身去忙了。
所以就为了他随手的一个举动,宋襄就愿为他挡剑,为他和林家当杀人的刀?
对上那炽热的目光,梁添很快移开了眼睛。
这样傻的人,难怪会被人心甘情愿地利用。
“这事该如何处决,就交给季左仆射吧。”梁景湛说完就离开了,他不想去理这些烦心事,如今皇兄的冤屈也总算洗脱了,若他一直局限在一时的恨意上,并不能改变什么。
剩下的未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
比如他和傅晏宁的婚事。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自登基之日,他就一直在忙着自己的计划了。梁景湛将之前被贬到外面的贤臣都召了回来,朝廷里的人是该换换了。
批奏折的时候,梁景湛经常会召来他的八弟梁玄,边批奏折边同他说着话。
眼见他个头越来越高,说话也越来越成熟了,梁景湛就越放心了。
他要离开,就必须把整个国家都交给一个他放心的人,梁玄确实年纪尚轻,他最近也在有意培养梁玄的性子,同时还要多拉拢几个人能辅佐梁玄。
有次他状似无意地在梁玄面前提起继位一事,想试试他的反应。
梁玄的意思却很明显,说只要能让前宁安稳,是谁做皇位都无所谓。
梁景湛问他,要是让你来做呢?
梁玄到底是个小孩子,性质单纯,话也回答得坦率,没有避讳:“若是玄儿,玄儿也想要做得和三哥一样好。”
梁景湛揉了揉他的脑袋:“玄儿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话啊。”
冬天了,雪花细细碎碎地飘了一地,一日过后,到了晚上,宫道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今年可真是多灾多难啊,就这天,一年里变了好几次,晴天总是留不住。”一个小太监猫着腰故意把脚下的雪踩得嘎吱的响。
“别再乱说了,仔细脑袋不保啊。”另一个太监撞了撞他的胳膊。
两个提着等的小太监在雪地里走着,脸上还带着刚哭过的泪痕,在灯笼下闪着亮光。
远远地,从庙观中传来悠长的钟声,久久环绕在京城上方。
这是丧钟声。
举国都陷入了深沉的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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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扬着,细腻地打了几个转才落下来,街上的雪已经被人扫干净了。
但是街上没有几个人,许是还在清晨的缘故。
街上正走着一个带着狐面的男子,他一手撑着伞,脸被伞檐和狐面遮去了一半,能看见的只是线条硬朗的下颌和露在衣领外白净好看的一截脖颈。
走动的时候,从腰间发出一串串清脆悦耳的玉佩碰撞声。
他的腰上挂着块吸睛的紫玉。
少年脚步从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几片雪,走到了一间铺子前才停下。
是他常去的徐记糕点铺。
“老板,四块芙蓉糕。”少年伸出了和外面的雪一样白净的手,手背上还有道长长的伤口。
放了一两银子后,那双手又收回去了。
“四块芙蓉糕,好。”老板不太乐意地包了四块芙蓉糕递给客人。
“徐老板呢?”梁景湛听到他的声音,疑惑地抬了抬伞。
为他取糕点的人不是徐老板。
“唉呀。”老板一脸有苦难言的模样,“徐老板有点事回家去了,店租给了我,我本来是要做其他生意的,但忽然来了一位紫衣公子,逼着我重新换上徐记糕点铺的招牌,做着卖糕点的生意,他还特意要求我必须要卖芙蓉糕。”
“可是我不会做啊!他就逼着我学。”
梁景湛低笑了一声,又放下了一块银子给他,身影融在了一片白茫茫中。
“你没死?”傅晏宁坐在小窗边,脸上还能看到湿亮的光,胳膊下字帖的字像遇到了水,变得一团模糊。
他转眼看着在雪中而立的人,完全忘了脸上还没干的泪。
梁景湛推门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合了伞:“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死?”
他弯腰用拇指擦了擦他的泪,笑着:“哭了?”
傅晏宁倔强地摇摇头,死不承认。
“我们一起离开吧。”梁景湛坐在他旁边,把傅晏宁揽到怀里。
傅晏宁嘴角轻抿在了一起,这次他没有躲:“好。”
傅晏宁仰头看着他的喉结:“那棺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见到你……”
梁景湛低头啄了啄他的眼角:“是傀儡。”
梁景湛顿了顿,忽然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何愿意和我走?”
傅晏宁仰头伸了伸手,抚着他的喉结,眼光痴迷:“若是殿下也同臣一般,体验过一次失去,就更会明白出他的弥足珍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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