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哪有什么狐狸?你是不是傻,猫怎么会溺水?”梁景湛没敢放开他的手腕,生怕他真到了河里。

但还好梁景湛再一转头,就看那只猫像没来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傅晏宁看着平静的水面,见到那狐狸走了后,脸上也变得和水一般平静,恍若无事发生,任凭梁景湛拉着他往岸上走:“那不是猫,是狐狸。”

于是他想说的一堆责怪的话都被傅晏宁带偏了,两人就着方才的东西是狐狸还是猫的问题讨论了一路。

“殿下,酒来了。”回来的小仆怀里抱着一罐酒坛,抖了抖衣衫,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梁景湛终于被唤回了思绪。

他抬手就要拔开酒塞,手还没动,那酒塞就自己动了一下,过了几秒,又动了一下。

梁景湛站了起来,将酒壶摔了下去,酒壶碎在地上,透明的酒液中一条幼儿手腕粗的蛇在地上扭动着身子。

“殿下,我……”小仆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躲到梁景湛身后,面色惊恐,直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

“酒是不是经过了别人的手?”梁景湛一手捏住了蛇头,推开了门,面色平静地把蛇扔到了一个草丛里。

小仆扑通跪在他面前,被他一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吸了吸鼻涕,大幅度地点着头:“小人在回来时,有人拦住小人,说要看小人抱的酒香不香,小人不给,他们就抢了过去,小人知道了,一定是他们趁机放进去的!”

“知道了。”梁景湛掏出帕子净了净手后,就递给了跪着的小仆,“帮我洗洗。”

就……就这样?

“殿下居然……不生气?”小仆抬起头,双手接着帕子,看着容王的下颌愣了愣,满眼惊愕。

之前来过的几个节度使看到别人这样对他,早就火冒三丈,拿他开涮了,但他从容王脸上却看不见一点动怒的迹象。

他还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主子。

梁景湛从他身旁走过,摇头以示惋惜:“只是可惜酒不能喝了。”

回到了屋里,他又重新拿起纸笔,给傅晏宁写起信来。

等笔墨干了后,梁景湛将信折好放在一旁,用木块压着,洗漱一番,灭了烛火就去睡了。

但就是睡个觉,外面也不安分。

时不时传出狐狸的叫声,在夜里听着很是诡异,像凄厉的娃娃在叫,听得渗人,而且声音听着似乎就在门口。

梁景湛再也睡不着了,披了衣服出门前去查看。

门外一片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是空气中有点酒味,方才出现的狐狸叫声好像变远了。

梁景湛听着那声音是从他前面的草丛处传来的,他慢慢朝那块草丛走近,狐狸叫声也弱了下来,又像是小儿在低泣。

手碰上草,就要拨开的时候,梁景湛感觉到身后忽然亮了一片。

再回头时,见到的是一片火光,火光映着眼,是暖和了不少。

他的住处就这么没了。

没了。

好在那个小仆没在里面,好在他也出来了。

纵火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但一定和那吸引他出去的狐狸叫声脱不开关系。

梁景湛就看着火苗渐渐吞噬整个房屋,房屋一点一点被火摧毁,最后不堪重负,倒在火海里。

火光照亮了半边黑夜,火苗窜动的声音像在挑衅着他。

“殿下……殿下……房屋……”在后院的小仆许是听到了动静,身上披着衣服,揉着眼睛朝他跑来,跑着跑着还时不时回头看着燃烧中的房屋,像是觉得自己仍在做梦。

“殿、殿下有受伤吗?”小仆上上下下将梁景湛打量了一遍,又看向房屋,火光在他的眼中跃动着。

小仆偷偷看了梁景湛一眼,怕梁景湛生气,半是无奈半是可怜道,“实不相瞒,殿下,其他人到这里的时候,受到的待遇都和殿下一样。”

梁景湛无所谓道:“没关系,我住后院,随便找间房就好。”

随便找间房?

小仆没敢动,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他一直跟在每一任节度使身边,当然知道京城来的官不管是被派来的还是被贬的,第一次来都要抱怨自己的住处小又挤。

但他们住的前院已经是整个宅子里最宽敞的了,只是没有什么豪华的陈设,简陋了点,可不止是他们住的宅子,就算找遍整个喻越,都找不到什么宝贝。

他们这地物资就是这么的匮乏,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京官被贬到这了。

更别说让他们住后院了,他们便是瞧都不愿瞧上一眼,但容王一来,非但不嫌弃自己的屋子,在住处被人烧掉后,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竟然还肯自愿提出住后院。

他还真没见过有人会这样。

也不知道是傻,还是真的软弱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