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上站了几个脂粉香气的姑娘,笑意盈盈地朝着楼下经过的人挥着白手绢。
凡是经过春风楼的人,都被散发在外的浓郁芬芳吸引,或深深嗅上一口,享受着姑娘热烈的欢迎,之后满怀欣喜地走开,或直接摸着腰间钱袋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楼里的姑娘也都对此习以为常。
春风楼前,站着一个少年,面上明明没有笑,但总是副似笑非笑的轻佻风流模样,气质出尘,倒惹来楼里很多姑娘的目光。
楼上一个红衣姑娘指着下面的少年,对身旁的姑娘笑着说:“下面的那个公子看着倒是风雅明秀,许久未见过这般人物了。”
旁边的姑娘露出嫌弃鄙夷的眼神:“你傻了吧,底下那个是容王。出了名的风流,这你都不知道?”
红衣姑娘听了她的话又看了少年一会,拍了拍手掌恍然大悟:“噢,是他呀,这不是好久都没看见了吗?”
梁景湛迎着对他来说有些刺鼻的香气,还是走进了春风楼。
他前脚刚迈进去,在门口守着的老鸨眼尖,扶着他的胳膊迎了上来。
“哎呀,可终于把容王殿下盼来了。”老鸨扭着腰带着他往楼里面走。
老鸨身上带着更扑鼻的脂粉气息,梁景湛微蹙了一下眉头,倒是没躲避她的亲近。
只是这极度浓郁的脂粉气息,让他更怀念傅晏宁身上清甜的丁香花味了。
他没说话,眼睛只望着楼里。
老鸨还在掰着指头:“奴算了算,容王有整整一个月没来春风楼了,咱们那卿卿姑娘和慕慕姑娘都想殿下想得紧啊,日日吵着要见您。”
是想见我的银子吧。
不过他倒没说出口,反而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个身材瘦小,面相狡猾的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
殿下近来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老鸨反应也快,拿着手里的手帕在梁景湛面前摇了好几下,脸上笑出了花,“只要殿下喜欢,咱们春风楼里啊,都会有!”
“什么叫都会有?”梁景湛身子退了退,躲避了快要戳到他眼睛的帕子,挑着眼尾问。
老鸨挤着眼睛却直接往楼上去:“殿下稍等,奴帮您去安排。”
梁景湛就知道她误会了,他哭笑不得,在后面解释:“……本王真的只是来找人,你安排什么啊?”
可老鸨已经噔噔晃着身子跑上楼了,完全没有听到他这一句。
天色晚了,一弯月亮挂在柳树枝头。
月光透过小窗偷偷潜入一间书房,书房的窗前,正坐着一个清冷若冰霜笼罩的人,月色在一身紫衣上平添了份寒意。
书桌边的人还在低头翻阅着书,白皙的手指刚翻过一页书,紧闭的门外就多了道声音。
“主子。”
是小书的声音。
“进来。”傅晏宁仍低头看着淡黄色书页上的文字。
小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薄信,到了书桌前:“主子,有人送来了信。”
傅晏宁目光依旧低着:“何人所送?”
“不知道,小书问过了,送来的那人也不答,只说是很重要。”
“很重要?”傅晏宁目光动了动,从书上转到了那封信上,“那就放这吧。”
小书放下后,便出去了。
傅晏宁看了一会桌上放得平整的信,嘴角抿了抿,目光最后还是回到了书上。
翻了几页后,傅晏宁的心神转到了信上,书里的文字也看不进去了,事实上,在小书走后,他眼里的书虽入了眼,却没进到心里去。
小书说到很重要几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信是谁送来的了。
傅晏宁本以为他自己能克制住不去看,可在听到很重要三个简简单单的字,以及目光在碰到那封信时手的触动,他就知道自己是装不下去了。
傅晏宁还是合上了书,手摸向了那封信。
信很薄,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人刻意强调了信很重要,还是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总之,他拆信的动作是显得有些急躁了。
几下拆开了信,傅晏宁取出信纸,最先看到的是右下角的一滴血,滴在暗黄的信纸上格外瞩目,不想注意到都难。
他的心也提了起来。
目光聚在了一行洒脱的小字上。
字短短一行,只写了一句话,还是句不完整的话:“谋害小川侯的凶手在春风楼,速……”
没写完的字,加上一滴血,傅晏宁的心情波动起来。
春风楼可是花楼啊。
他还在想事情,门外又响起了小书小小的声音。
“主子,萧大尹在门外要见主子。”
萧魏升又来做什么?
“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