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到了中堂前。
中堂里的黑衣人听到动静都拔剑围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一圈圈银白的剑光在夜色里格外晃眼。
梁景湛不管他们,朝着宋襄待的房间喊道,“对姑娘下蛊,公子算什么君子?”
梁景湛话音刚落,宋襄就走了出来。
他朝着黑衣人轻轻挥了挥手,包围着梁景湛的黑衣人就纷纷退后了一步,剑势也收了三分。
“原来是容王殿下,殿下方才说错了一句话,在下不算是什么君子,也未曾自称是君子。不过在下就想冒昧问殿下一句,借刀杀人和听人墙角就是君子所为吗?”宋襄走上前来,言语间处处诘责,气势逼人。
梁景湛知道他在说自己,便持着一张贯有的厚脸皮道:“本王就是所谓的梁上君子,此番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不若我们做一个小人之间的交易?”
宋襄扬眉:“小人间的交易?”
看到宋襄面上来了兴致,梁景湛缓缓开口,语气懒散道,“本王在街上看着那姑娘十分合眼缘,方要上去问话,就见公子将人带走了,我便一路跟到了此处。虽不知道那姑娘与公子有什么纠缠,但本王希望公子卖我一个面子,放了她,我愿替她受蛊。”
宋襄咂嘴感叹:“京城人人都说容王殿下风流多情,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殿下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承受噬心之痛?”
梁景湛本来还在想他这话会不会骗到宋襄,听到宋襄的话他心里有了底,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时太过放纵。
那时他时常流连花楼,千金一掷为博得京城里享有盛名的清倌一瞥,等这人有意于他后,他转而就又看中了其他清倌小公子了。
当时倒觉得没什么,直到之后经过很多了事,他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的倾慕之情不是真正的爱意。
往后这么些事来来回回地发生,他的多情名头就传开了,并渐渐深入人心。
这一切在后来都不一样了,十七岁过后,梁景湛的风流都是装出来的。
为了减少其他想谋权的兄弟对他的猜疑算计,他还得精心掩饰自己对男子的喜好。
因此那段日子里他在花楼中看见了姑娘就往殿里带,让她们住几日后又完好无损地将她们送回去。
那些带回来的女子每日不用做别的,心情好了让她们拉曲儿就行。
把这些姑娘送回去后,姑娘们一个个为了面子,都说自己日日被容王殿下宠幸。
没想到最后还是之前的风流罪帮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梁景湛的目光流转,莹亮的月光下一双柳叶眼有深情泄出,“本王不知道公子为何要绑这位姑娘,但只要公子肯放过那姑娘,本王做什么都愿意。”
梁景湛故意装傻充愣把一切当作不知情,话里话外只有姑娘二字,还是为了保命。
从狠人手里要人,自己还要平安回宫,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若被宋襄发现自己听了所有的事,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最后不但救不了自己,还带不走江婉月。
宋襄看他并不像是装的,可还是放心不过,面具下的眼睛掠过一丝疑虑。
不多时,他心生一计,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便请容王殿下进来瞧瞧那位姑娘。”
梁景湛不知他的心思,但却知宋襄没怀什么好心。
他笑着跟上前去,进了中堂。
在他们谈话间,庄园外有两人正在交手。
一个一身黑衣,遮了面目。
另一个是一身紫衣,身形修长的少年,也用黑纱遮了面目。他额前两缕细丝垂下,头发半束,用白玉冠拢在一起,从冠上垂下两条淡紫色的丝带,身上沾染了丁香花的清香,远远都能闻到。
黑衣人持着剑与傅晏宁周旋,他发现对方的内功了得,就是不知道为何对方不愿尽全力,一直处在退守的地位,偶尔出手也是只用了几分力道。
对待对手懒得出力,黑衣人把这一向视做是对手看不起他。
这样想着,他出剑更快了些,剑招也更密了,完全不留给傅晏宁丝毫喘气的机会,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被他的冲动吞噬得一干二净。
傅晏宁发现了他的剑势变化,眉头紧蹙着,一面做挡,一面时不时看一眼庄园那边,声音毫无波澜,“在下不想与公子交手,只是因为在下有要事在身,并没有看不起公子的意思。还请公子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