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天和帝翻开一本奏折,目光却是看向他。
“要求?”梁景湛摸摸下颌,微微动容,想了很久后也没开口。
天和帝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没想好的话,朕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想,想清楚后随时可以告诉我。”
“好。儿子谢过父亲。”梁景湛心里暗暗窃喜。
这次机会当然不能白白浪费掉,等日后有必要了,再说也不迟。
梁景湛陪着天和帝又聊了几句别的就离开了。
梁景湛回殿里,天和帝还派人带了一些治伤药,他看都不看转头就把父亲给的东西扔到了一旁。拿起昨晚的药膏抹上,这药膏,还别说,是真不错,今日他脸上的伤相比昨晚已淡了许多。
梁景湛正往脸上涂着膏药,就有人来了。
“三哥,伤可有好些?”
来人是五弟梁添,他今日着了一身白衣,配上这温柔怡人的笑,简直就是一位翩翩文雅佳公子。
梁景湛起身相迎:“用了一些药膏好了很多,多谢五弟挂念。”
梁添握着他的肩,脸上温和:“三哥和我客气做什么?”
说着,梁添将手里拿的一个瓶子递给他,细长的眼睛微微弯了弯,“我听几个太医说这个药对瘀痕最为管用,便去太医院拿了一些。”
梁景湛接过药膏道了谢。
“上次比试,是我和六弟出手将三哥你打成重伤,那之后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梁添垂着眼睫,温声道,“六弟他还小,当时只想着上去凑热闹,肯定也没想到后果。前几日我去找了六弟,六弟心有悔意,只是一时放不下面子,又怕三哥见了他发怒,就没敢过来,希望三哥能原谅我们。”
梁景湛拉着他坐下:“瞧你说的,三哥有这么凶吗?都是兄弟,说这么多客套话做什么。”
梁景湛倒了一杯茶,“比试只是切磋武艺而已,主要还是为了促进兄弟间的情谊,是输是赢都不重要。”
“三哥能有如此豁达的胸怀,实在让我惭愧。”梁添面上仍带着温文尔雅的笑。
在梁景湛印象里,他是天生就有着这种笑的。久而久之,梁添的温和就慢慢渗入了骨子里。
他的眼尾细长微挑,神光内敛,情绪总深藏于内,只有偶尔斜睨那一瞬,威仪自现神光逼人。
梁景湛总觉得梁添眼里的情绪全是他刻意流露出来的,藏于深处的神情梁景湛怎么也看不透。
遇事他也总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一切事都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在梁添面前,梁景湛也自愧不如。
“五弟说笑了,要不是最后一掌五弟放轻了力道,恐怕我早已没命见到五弟了。”梁景湛笑着端起一杯茶。
梁添的最后一掌几乎没怎么用力,这是人人都看得见的。
这次比试之后,众人也对梁添颇多赞誉。
梁添低头喝了一口茶,声音清亮了不少:“可我还是伤了三哥。”
他微微叹息,口齿间传来淡雅茶香,“三哥我真没想到你这次这么想赢,不过不得不说,三哥近来武艺有所见长了。”
梁景湛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他耍的都是雕虫小技,根本拿不上台面来,哪里算得上是武艺精进,当即就否认道:“哪里哪里。”
“三哥你宁可拼了命也要赢到最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有我能帮到的地方,三哥你尽管说。”梁添投来关切的眼神,一双白净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梁景湛在他的鼓励下几乎就要说出真实目的来,好在还有一丝神志拦住了他:“其实三哥这般想赢,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瞧不起我而已。”
梁景湛低头笑着,神情间还真有说出心里话后的轻松,但他心里却更加谨慎,在梁添面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三哥想多了,在我看来,三哥性子直爽,心胸开阔。谁敢瞧不起三哥,我一定不会轻饶他。”梁添言语轻柔,却无形中透着威慑力,梁景湛竟也莫名觉得安心。
明明知道是些吹捧虚话,从梁添口里说出来,让他不但察觉不到半分虚假,还觉得有种被人赏识之乐。
以后他身边要是全围着一堆整日对着他一通乱吹的人,尤其是这种睁着眼睛吹得恰到好处还一副正经样的人,没多久人就被忽悠到渐渐蒙蔽自我了。
难怪历朝历代直言善谏的忠臣总落不了一个好下场,得到提拔的倒都是些油嘴滑舌口蜜腹剑的小人。
傅晏宁这个小东西就属于前一类,无论在朝上还是在私下都没几个能接近他的,一开始别人不知道他的性子,跑上府去备着厚礼亲自去拉关系谋前途,结果被傅晏宁当着上上下下的人骂了回去。
傅晏宁骂人还是不带脏字颇为文雅的讽刺,梁景湛当然也领教过,那些前来讨好的人丢了面子后就再也没去过,这新上任的官不知道,去了之后,也是被傅晏宁板着脸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