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咚咚咚”跳个不停,声音大得她能听见。
她的脸突如其来地红了,莫名有些羞窘。
先是嫌自己太黑,然后是嫌这件蓝色的袍子太难看,最后是嫌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呵呵……”禾苗向那个坐得四平八稳的人挥挥手,笑得就像傻子似的。
“不认识我了么?”那个人站起来,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
他低头俯瞰着她,眼睛里满是愉悦。
“小矮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肉和粮食,也不长个子,还是比我矮。”他说。
是圆子,已经长大了的圆子。
禾苗仰着头看向他,她其实个子并不矮,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但是也只到他的耳垂处。
“你不胖了呀。为什么呢?”她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呀,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穿着这么难看的蓝袍子呢?”圆子看着她笑,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风度翩翩。
禾苗自问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爹就是个风度翩翩、貌美如花的老美男,但是看到这样的圆子,她还是有点看直了眼。
她呵呵笑着说道:“是呀,我也觉得这件蓝袍子很难看,一点都不配我。”
这话莫名取悦了圆子,他挑着好看的眉毛,笑着说道:“那你还穿?”
“没办法,我得乔装改扮躲我爹呀,我是悄悄跑出来的,他带着我娘和弟弟在后头追我,可凶了。”禾苗扯着身上的蓝袍子,觉得自己可能笑得像个傻子。
“来,穿我的。”圆子很自然地伸手去牵禾苗,就像小时候那样,熟稔自然,仿佛牵了一百次、一千次那样。
禾苗反而退缩了,因为她的掌心里全是汗水,她有点紧张,因为圆子出现得太突然了,长相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她把手背到身后,笑着说:“你忘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爹要是看到你牵着我的手,会疯掉的。”
圆子也没强迫她,而是微笑着收回手,认真看着她的脸。
禾苗又摸了一下脸,觉得他肯定会笑她黑,笑她丑,不过没关系,她又不靠脸吃饭。
谁知圆子说的是:“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累不累?我让人给你铺一张又香又软的床。”
他这样一说,禾苗立刻觉得自己又累又饿。
她很开心地说:“好啊,我要吃肉。”
圆子像是想伸手摸她的脸(或者是头),中途又把手收回去,高兴地说:“管饱。”
除了又香又软的床之外,还有一桶又香又暖的洗澡水,长途跋涉、一路提心吊胆的禾苗洗去灰尘,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有人在帐篷外面低咳了一声,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整一整衣裙,笑呵呵地走出去:“开饭了吗?”
圆子微笑:“是呀,要不要喝点酒,给你接风呢?”
禾苗猛点头:“当然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