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也在注视着钟唯唯,钟唯唯感受到了,却没有抬头回视。他的压力已经够大,她不想再给他施加压力了,因为她只要一抬眼,就会掩饰不住心里的恐慌和害怕。
这种时候,就连答应吕纯和胡紫芝的事,说起来也像是别有用心,却也只能咬牙承受。
重华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吩咐宋炎午:“立刻把御林军编成小队,分派出去,及时搜救保护被困的朝臣及其家眷,特别是芳茶馆,一定要重点救护。”
钟唯唯心慌意乱,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刘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陛下,叛军与暴徒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正是需要御林军的时候,把他们全部分派出去,万一叛军前来攻打皇宫,怎么办?”
好几个朝臣原本心里很高兴,见刘岑反对,全都恨恨,假意赞同刘岑的话表忠心:“是啊,是啊,陛下和皇宫的安危最重。”
范国华也反对:“陛下,倘若是大股的叛军,即便有御林军小队看守家宅,也是寡不敌众。不如集中力量,更有胜算。”
重华淡漠地道:“朕比你们更清楚兵力设置,自有安排,按照朕说的去做,不得有误。若是朝臣极其家眷都没了,朕做什么皇帝?”
重华性情强硬,众大臣都知道他的意思不可轻易违逆,但真是不赞同他的做法,对视一眼,七嘴八舌地要求钟唯唯:“大司茶说两句吧?”
钟唯唯艰难地要开口,重华厉声喝道:“关她什么事?莫非你们以为,朕是那种自己没主意,只听女人蛊惑的昏君?”
这帽子可大了,大家都不敢再吭声,眼睁睁看着宋炎午领命而出。
重华不急不缓:“取朕的披挂来。”
钟唯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要反对,重华严厉地看着她道:“你闭嘴!”
真是太振夫纲了!钟唯唯撇嘴,低下头没吭气。
李安仁很快取来了重华的甲胄和天子剑,钟唯唯这会儿也顾不上装什么君臣要避嫌了,快步上前去给他穿戴甲胄,低声道:“谢谢你,但我还是不赞同。”
谢谢你为了我的缘故,派出御林军小队去搜救保护朝臣及其家眷,但我还是不赞同你这样做,以及亲自披挂上阵去冒险。
重华垂眸,斜瞅她一眼,很不给她面子地道:“你谢我做什么?难道你也以为我是在徇私?错了,我说的是实情。身为天子,不能保护拥护我的人,算什么?”
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唯唯一点没觉得没面子,反而自作多情地想,她家陛下真是太好了,为了不给她施加压力,为了不让人诟病她,什么都承担了。
她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记得,我始终和你在一起。还有,请你下令,赐给胡紫芝和吕纯每人一瓶雪肌膏。”
重华有些诧异,不明白她在这种时候提这种要求做什么,但出于对她绝对的信任,便吩咐严储:“赐给贵妃和惠妃每人一瓶雪肌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