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图带来了二十多车东西,上百个人,有男有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面容端正,性情温和,十分精干。
把人集齐之后,赵宏图毕恭毕敬地跪在钟唯唯面前,把名册和一方“芳茗主人”的金印交给她。
朗声道:“陛下有旨,此后,名册上所有人等之生死来去,及芳茗馆所有事务,全由钟彤史总理决定,违者无赦!”
宫人们一齐匍匐在钟唯唯脚下,齐声向她问安表忠心。
钟唯唯神情凝重地接过了名册和金印,转身对着京城所在的方向,三拜九叩,行君臣大礼。
从此以后,芳茗馆、未来的西京城,都将在她的手里发扬光大。
她会竭尽所能,助重华成就这一番事业,让郦国中兴,百姓安居乐业。
许翰远远看着,微笑着让副将送了一份礼:“就说是我恭贺芳茗主人乔迁之喜。”
礼盒被送到钟唯唯面前,她打开了看,装的是薄薄一本绢册和一方寿山石印,石印上只有两个篆字“之印”,绢册上则写着之一等人的本名、来历、专长。
所以许翰是真正把这只卫队交付给她了,钟唯唯心潮澎湃,觉得肩上的担子非常之重。
她对着许翰,遥遥一礼,深拜,不言“谢”字,只因一个“谢”字不够分量。
许翰微笑还礼,转过身,潇洒离开。
茶师们所居的院子里,以黄新蝉为首的茶师和青云班的孩子们都聚集在院中,竖着耳朵听远处传来的动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耀着欣喜和激动,他们小声议论着:“以后不叫钟彤史了吗?”
“要叫芳茗主人?馆主?还是钟姑娘?”
“馆主吧?”
“是不是我们都要听钟彤史的?”
“大概是吧……”
陈俊卿躺在床上,静听远处传来的浩浩声势,神色颓败,一脸死气。
陈少明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沉声道:“父亲还不明白吗?”
陈俊卿看到他就来气,躺下去拉起被子盖住头,不理。
陈少明叹一口气,在他床边坐下,低声道:“父亲,陛下给您留面子,是看在您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并不是他好糊弄。
我前些日子和钟唯唯讨论茶道,发现她又精进了,你我父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大司茶迟早都会是她的。与其灰头土脸被赶下去,不如自觉一点,主动告老告病吧。”
“不孝子!你是被她的色相迷晕了吧?”
陈俊卿勃然大怒,翻身坐起,抓起药碗砸到陈少明身上,厉声道:“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看父亲才是鬼迷心窍,这种话都敢随便出口。”
陈少明怒气上涌,忍了又忍,弯腰捡起碎碗,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外,就见何蓑衣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也不知站了多久,有没有把父子俩刚才的对话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