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斗志昂扬,一路衣带生风,差不多是横着走回清心殿。
钱姑姑已经听说了她的光荣事迹,和她开玩笑:“你挺威风的啊,不韬光养晦啦?”
钟唯唯笑:“哪有,我一直都很谨守本分。太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百依百顺,规规矩矩。
就算对着贤妃娘娘,也都是说自己不如她聪慧。”
钱姑姑抿着嘴笑:“你们现在多好,不要再莫名其妙生闲气了。”
见着钟唯唯脸上的伤痕,知道是韦太后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亲自取清水给她清洗,让人拿药膏来,叮嘱她和小棠:“这几天都不要着水,别吃酱料,等到落了痂,养十天半月就好了。”
清水湿了伤口,钟唯唯疼得“嘶”的一声:“姑姑手轻点儿,疼死我了!”
钱姑姑道:“那也得清洗干净啊,留疤怎么办。”
手下一点没留情,按着钟唯唯洗了三遍,这才用玉簪挑了药膏给她涂上:“不疼了吧?”
药膏是特制的玉容膏,涂上去就凉幽幽的,钟唯唯点头:“不疼了。”
又又跑过来,踮着脚撮起嘴:“唯姨,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吹好了气就挨着钟唯唯坐着,哪儿也不去,看见钟唯唯伸手要端水杯,他立刻就给她捧过来,还劝她多吃一点白玉核桃糕。
陪了钟唯唯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困得受不了,才先去睡了。
重华又是忙到夜深才回来,见钟唯唯坐在灯下看着书等他,先就带了几分笑意:“何必等我,你也累了一天。”
钟唯唯摇头:“再怎么也没有陛下累。”
帮着重华把外衣脱了,递一碗热汤过去:“暖暖身子。”
重华伸手抚上她的脸,沉声道:“你受委屈了。”
钟唯唯并不在意:“不过破了块皮而已。我只是觉得奇怪,她自来都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要见血。
今天找我去闹这一场,什么好都没得着,更像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胡搅蛮缠,不是她的作风。”
的确不是韦太后的作风。
韦太后生性强悍,每做任何一件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
谁若是得罪了她绝不善罢甘休,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确很反常。
就凭她对钟唯唯的恨意,绝不是把钟唯唯的脸掐破就能算了的。
重华思索一回,不得其解。
因为生怕钟唯唯忧虑,便笑道:“她都把你的脸掐出血了,难道不是出手见血么?别想了,下次能不去就别去,左右没人敢来清心殿里抓人。”
“说明我的肌肤吹弹得破。”
钟唯唯不要脸的自夸一番,和他分析最近的局势:
“韦氏别有用心,看似低头,实际另有打算。今年,是陛下登基改元后的第一年,您真的想要行税赋改革之新政吗?”
当年,永帝筹谋多年想行新政,却以失败告终,重华尚未坐稳帝位,急功冒进,并不是好事。
她只怕万亩茶园也好,万顷良田也好,率先表态的支持也好,都只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