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定定地看着钟唯唯,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为了他还要杀了我呢?!”
钟唯唯梗着脖子:“你以为呢?你以为我还对你旧情难忘吗?告诉你,我早就当从前的二师兄已经死了!
我看在师父和先帝的份上,念在你从前曾经对我不错,这回又几次救我护我的份上,敬你是君,愿意尽心尽力辅佐你坐稳大位。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恨我,我都可以不管。
就是这件事不行!我不许你伤害他!”
她每说一句,重华的脸就苍白一分,眼神就黯淡一分。
外间“轰”的一声雷响,重华猛地抬眼,他颤抖着嘴唇,眼神凶狠又疯狂。
“你以为朕需要你辅佐吗?你以为朕离了你,离了女人就不能坐稳这江山?你以为我只是……”
只是觉得你有用才留下你吗?我只是,只是舍不得你……
重华说不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才把伤心忍下去。
钟唯唯看到他的眼神,隐约有些后悔不舍,但是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又硬起了心肠,一点不肯让步:
“想要我的命吗?来啊!你这辈子从没被人这么拒绝过,瞧不起过吧?
天子嘛,想要什么得不到?居然有我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和你一刀两断,还拣高枝抛弃你飞走了,很丢脸吧?”
重华沉默片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钟唯唯这些天来所受过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哽咽道:“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当初她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时,自觉天都塌了,不过天始终没有塌。
赵宏图跑进来,焦急地道:“陛下,陛下,太后娘娘冒雨出了万安宫,往这边来了!”
钟唯唯有瞬间的心慌。
能让韦太后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冒着这样大的雨半夜赶来,当然不会是因为关心重华,而是冲着她来的。
她违反了宫规,又在这里对着重华大吼大叫,还动了手,怎么看都是个杀头的罪。
然而,她忍气吞声很久,到这一刻勃然爆发,是怎么也不肯再低头了。
她梗着脖子,注视着重华,有种“让一切都就此结束”的疯狂和绝望。
但是重华放开了她,背转过身,冷冰冰地道:“来人!钟唯唯违反宫规,夜闯宫禁,目无君上,立即幽禁至兆祥宫。”
有人进来捉拿钟唯唯,钟唯唯不肯走:“得罪你的是我,和大师兄没有关系,如果陛下执意要动他,难免会留下刻薄寡恩的骂名……”
“堵住她的嘴,朕不想再听见她说一个字!”重华的声音越发冷冰。
宫人捂住钟唯唯的嘴,把她拉了出去。
钟唯唯气急败坏:“我恨你……暴君!”声音含糊不清,但不妨碍大家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李安仁匍匐在地上偷看重华,见重华沉默地坐在那里,一脸的生无可恋,忍不住十分心酸,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一下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