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迎着黄岛主那能让她心都化了的眼神,嫣然一笑,问道:“黄岛主,你说对吗?”
黄岛主点头,“自然都是对的。”
王怜花被秀了一波恩爱,觉得快能被这两人闪瞎眼,奈何当事人却一点惭愧的神色都没有。他冷冷一笑,说道:“两位这般,也太过招摇了。”
江清欢:“你嫉妒我,我知道。”
王怜花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我若想要,自然大把人想替我生。”
江清欢闻言,也笑,“是啊,怜花公子英俊潇洒武艺高,为你倾倒的女子自然是不少,可你连个自己真心喜爱的姑娘都没有。”
王怜花:“……”
黄岛主对四姑娘噎死人不偿命的行为视若无睹,只是给她倒了一杯茶,十分随意地将已经离题十万八千里的话题给绕回来:“收徒之事,随缘即可。至于林诗音,你若是喜欢,也不必正式收徒,随意教一教便是。”
江清欢觉得要是王怜花不教,她随意教一教也没什么问题。她歪头,笑吟吟地看向王怜花,“可我觉得公子对小诗音真的挺喜欢,当真不教么?”
王怜花闻言,嘴角微抽了下,实在没心情再搭理四姑娘。
于是,太湖边上一座山中的院子中,大名鼎鼎的桃花岛主及冥岳的四姑娘,还有武林新秀怜花公子,在此间晒着太阳各自想着事情,这几人在江湖上谁都想见上一面,若是知道他们如今都在此间,恨不得能化作这院子中的一草一木都好。
陈玄霜在傲雪苑外猝不及防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震惊不知该怎么办,手脚无措之下把腿就跑。可跑着跑着,迷路了。
她看着前方的山野苍茫,开始的时候还在哭,后来哭累了,就抹了眼泪在山里走着。白虎和白雕得了小姐姐的吩咐,十分尽职地陪着。
白虎慢悠悠地跟着陈玄霜,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判断哪个地方还属于冥岳的,总之陈玄霜走着走着,就会被它衔着衣角拽回去。
陈玄霜一开始对白虎还有些害怕,白虎在江清欢面前十分温顺,但在她看来到底是野兽,万一兽性大发,也并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对付的。这么一想,看向白虎的目光里有带了几分怯意。
然而白虎却像是回了一个十分不屑的眼神给她,陈玄霜被白虎那个眼神弄得愣住了,她觉得要是白虎会说话,怕是会直接说她是愚蠢的人类。
陈玄霜默了默,然后继续往前走。原本还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白虎忽然向前吼了一声,陈玄霜吓了一跳,“白虎!”
“姑娘,莫怕。”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干后传出来,他走了出来,正是早上的时候被江清欢赶走的方兆南。
方兆南在傲雪苑受了一肚子气出来,本想去山上找罗玄的,但想了想,山上他大概是上不去的,只好想着回去看看再说。可他和罗玄到冥岳,本就一路提心吊胆,昨天被黄药师拎下山后,更是一整晚都没睡好,方才离开了傲雪苑到了这个山林,便找了个地方休息,谁知竟然不小心睡着了。要不是陈玄霜到来这里惊动了他,说不定还不会醒。
方兆南走出去一看,只见白虎站在前方,那双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在白虎身后,是一个白色衣裙的姑娘,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神情既惊讶又无辜。
方兆南没想到在山林之中,也会遇见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子。她看着显然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倒是在她前方的那只白虎,他昨天在傲雪苑见过,那是冥岳四姑娘所养的。
方兆南没有靠近他们,只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轻声问道:“姑娘,你是冥岳中人?”
说起冥岳,就勾起了陈玄霜的伤心事,她十分难过地看了方兆南一眼,“我是冥岳中人又如何?不是冥岳中人又如何?”
方兆南看到心情都写在脸上的陈玄霜,也有些怔愣,“不、不如何,我就是问问。敢问姑娘芳名?”
陈玄霜四下看了看,四下无人,眼前的这个青年看着举止磊落,大概不是坏人。于是,不知道真正的坏人是不会将“我是坏人”挂在脸上的陈玄霜,毫无防人之心地认识了方兆南。
于此同时,一直在山林上方盘旋的白雕在空中打了个旋,往傲雪苑的方向飞去。
山林中,陈玄霜和方兆南隔得老远地坐着,中间趴着一只白虎。白虎对此也没有办法,小姐姐对这个人类雄性十分不喜欢,可这个陈玄霜好似挺喜欢,还坐下来跟他聊天,要不是方兆南一靠近白虎就像一口吞了人家,说不定这会儿两人就已经肩并肩、排排坐了。
肩负小姐姐托付重任的白虎,只好当一只不讲理的白虎,横在两个人中间,令两人说话都快要靠吼。
方兆南问玄霜你看着怎么这么难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陈玄霜一听到这话,就摇头,说没有难言之隐,我知道了我的娘亲是谁,也知道了我的父亲是谁,心中难以接受。大概是身边没有别人,陈玄霜迫切需要倾诉,可她也不想十分明白地把话说出来。
“我的身世很复杂,我有个义父,他跟我娘是师兄妹。我是义父抚养长大的,最近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你爹呢?”
“我爹?”陈玄霜想起以前梅绛雪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想了想,说:“我爹跟我娘是师徒关系。”
方兆南闻言,倒吸了一口气。
陈玄霜看向他,方兆南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伤害到了眼前的这位姑娘,连忙道歉。
陈玄霜也不管,反正没人知道她说的到底是谁,于是一股脑地将以前梅绛雪的说辞搬了出来,说因为我爹娘的是不伦之恋,我爹无法接受,所以我娘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自己出来闯荡江湖,如今闯荡出来了一点名气,可名声不太好听。
“她倒是一直没让我知道我的身世,她对许多人都很冷漠,可对我一直都很随和从来也没有凶过我,我没想到原来她是我娘。”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方兆南也听得一头雾水。但眼前的姑娘显然是需要安慰,于是方兆南说道:“其实你何必纠结?你的娘亲一直没跟你说这事情,或许是看你跟义父一起生活好好的。就如同你所说的,她跟你义父关系也并不好,你这些年来跟义父一起生活,并非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人皆有好恶。若是你的义父对你娘本就有成见,难免会影响你,你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因此才一直没敢与你相认吧?”
陈玄霜开始听着还好,听到方兆南说她义父说不定会说聂小凤坏话影响她的时候,忍不住怒斥:“你胡说什么?我义父才不是那样的人!”
方兆南一愣,然后笑道:“姑娘不必这么动气,这其实是人之常情。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告诉身边的人她是多么好。可你若是讨厌一个人,你也会告诉别人你为何讨厌她。但不管喜欢还是讨厌,不过都是你经历过的,但听的人,却只是听你说,他们从未与你所说之人相处过,对你所说之人的印象,不过都是源于你所说的话,不是吗?”
陈玄霜看向他,青年方才被她怒斥了也依然十分好脾气。
此时的方兆南并不知道陈天相和罗玄之间的事情,即使是陪罗玄来找聂小凤,他也并不知道这些前辈之间到底是有何爱恨情仇。在他看来,罗玄是德高望重的高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陈玄霜会是聂小凤和罗玄的女儿。
陈玄霜虽然有江清欢的白虎陪着,可方兆南看她一言一行单纯烂漫,全无心机,以为她是寻常冥岳中人的女儿。
冥岳是魔教旧部这样的事情前些日子已经传开了,但如今的冥岳在中原,又从未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虽然名声并不十分好听,但离声名狼藉或是恶名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于是,方兆南便放宽了心安慰陈玄。
“师徒相恋这种事情,确实是有悖师德。但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何做了之后却不敢承认,还害得你娘离家出走?还有,你爹连你也不认,将你交给他的徒弟抚养,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陈玄霜听到方兆南的话,默了默,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她实在是十分纠结,她从前听义父说起罗玄之时,语气都是十分尊敬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会说罗玄不对。她如今听到方兆南这么一说,心里又有觉得有些道理。
同样是男人,方兆南又不知道她爹娘是谁,若不是真的认为男人不对,又怎么会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