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谁坑你了?这江记商号,岁收少说百两银,倒了两位家主,人家上有老母下有妻小,本该长命百岁,各算你一千两,这城心店铺贵,再加五百两,两位夫人要理丧,加总算你叁千两,还便宜了!」那人据理喊得天花乱坠,众人只附和着道好。
「哪…哪能这样算…。」夏怡禾虽然不服,让人怒气腾腾围着,也只能低喃。
「没天理啊!没天理啊!来人啊,谁评评理啊。」夫人见她不依,愈发哭得呼天抢地。
「大娘…,大娘别哭,阿禾赔,请容阿禾好好做生意,欠您的阿禾一定赔…。」她语无伦次,还慌乱着分说。
「你那小钱,赔到夫人老了也赔不完,卖了身,伺候爷儿们实在!」众人怒气又腾起。几人上来架住了阿禾,拉过她手掌,要她盖印画押。
「不…不要,我不要…!」她再怎么抗拒,还是让人扯得死死,押在红泥上,落下了指印。
男人一把抽走了纸张,甚满意的吹了吹,道:「押去她家搜地契房契,再送去醉红楼。」
「出什么事了?」不远一男声扬声喝道。
两名戎装男子领着二对步兵,穿过人群走了上来。
阿禾听那声音熟悉,惶惶抬眼一瞧,见果然是洛飞与辰光,她急喊道:「二少爷…二少爷,求…求您帮帮忙。」
众人见了两位月盟少主,七嘴八舌告状的告状,委屈的委屈。
「少爷!您得替咱们讨公道!」
「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就不是她杀的,本也当赔。」
洛翎飞听了几听,扫了夏怡禾一眼,淡淡道:「该怎么赔,便怎么赔。」
辰光见了她,心头郁郁恨恨,挺是不快。他下了马,拿过那男人手上的债据,看了看,蹲到夏怡禾跟前。
「你要我替你还这债么?」他将那张纸递到她眼前,晃了晃,道:「叁千两,阿禾。这不是笔小数目。你既打算跟了别的男人,何以要我帮你。」
「我…。」夏怡禾挂着泪,一楞,她没怎么细想,只是见了称得上熟识之人,急忙向他求援。辰光这时向她算这帐,她不觉打起了冷颤,他定不肯帮她了。
「你倒说说,你如今,要跟那无垠?还是我辰光?」辰光盯着她,冷冷笑问。这夏怡禾既搞不清势态,他还等着她痛哭流涕求他。
无垠…,想起无垠,他要她等他,他们许了诺,定了情…。
「二少爷…。」她惶惶伏地,磕了几个响头:「我就是不做你的妾,这辈子做牛做马还你…。求求你…,求求你。」
闻言,辰光脸色一沉。她慌得哭了满脸,那细细的声音抖着,却还死不肯做他的人。「你既这般下贱,就等那无垠积足了银两,去青楼赎你。」他冷冷落了句,扳起她的脸,笑道:「我若得空,自会去让你伺候几回,替你还几两银子。」
他冷冷甩了她脸,回身上了马。扬声令道:「月盟驻军,撤市!」一干士兵,开始上前赶人。
撤市的告示早贴了几日,有些家势的早撤了店,携家带眷的迁到了别处,像夏怡禾这等小摊,军队还没进来,才一天天耗着。
市集里一阵混乱,闹债助阵的人一哄而散,再顽固的小摊见了兵,也只能收收家当,窜进了小巷躲藏。
见辰家也不帮她,叁名江家人愈发壮胆,扯起夏怡禾,恶狠狠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