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混帐,老憨家丫头,翅膀硬了,翅膀硬了,董家村已经容不下你了!”伸出一只手点指着董秀秀,大伯瘦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董秀秀的话气的。
董老憨死命的拉着已经豁出一切想要反抗的董秀秀,董成也站到了妹妹的身前,准备与她一起面对来自村中老思想的抨击。
四周的村民也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董家村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件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要说董秀秀这样的小辈,就是村长,也不敢如此面对面反抗村中长辈的话语。
董解放看到事情正在向着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村中的这几位老人本就心向着自己,现在董秀秀的话算的上火上浇油,彻底的站在了大伯几人的对立面。此时,董解放的心中,满是刚才被一个外来客的小女孩制服的屈辱,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村民,自己村长的威信荡然无存,对于董秀秀是否嫁到自己家,反倒被放在了找回面子的后面,而况这件事情过后,董老憨一家如果还想在董家村生活,必须借助自己这个村长,不然就凭今天董秀秀顶撞长辈的话,以后他们家在村中,就很难生活。
董解放刚想站出来说几句场面话,并且是针对董秀秀的话,还没张口,那个董家的客人站到了场中。
小军知道自己此时必须站出来,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回自己一行人的身上,否则董秀秀成了众矢之的,以后他们家如何在董家村生活,从董老憨的愁苦面容和董母的哀怜模样,小军知道这一家人并不想离开这里。虽然选择离开是最明智地选择,董成和董秀秀的工作基本稳定了下来,完全有能力在天京为老两口安个家。并且二秀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可也能够理解,老人嘛,故土难离,生活了几十年地地方,感情自然深,尤其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双儿女已经独立。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就更加不想离开这个村子了。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一帮老古董碰上一个会挑拨是非的村长,你们董家村,还真的挺有意思。现在不是老憨叔家的事情了,董解放,今天这件事情,你既然挑拨这些个假公济私的废柴来了。就必须给我个交代,想阴我,你觉得自己够分量吗?”从淡淡地微笑道冰冷的面容,小军对着董解放这个人更加的厌恶。
小军的话音一出,果然把众人的注意力,包括三个老人和董解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重新注意到这站在车边的一行外来客。
而这时,董解放才注意到黑胖子一行人蹲在墙角,而黑胖子本人则一脸的痛苦。靠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土墙,大粒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靠坐的姿势有些怪异。
“张所长!!你们把张所长怎么样了?”董解放看出了黑胖子地状况不对,冲着站在他们周围的左一等人喊道,身旁有了人,他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说着话就想冲过来,被小军伸手拦住,望着他冰冷的说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董村长。一顿酒。几盒烟,一张承诺的老虎皮。为了赶走我们,你真是杀费苦心啊,不过即使我们走了,董秀秀就能嫁给你家那个癞蛤蟆吗?”
一语道破董解放的心思,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心里马上涌起不能承认的念头,这要是在乡里传开,自己这个模范村长的名头就没了,就是在村里,自己这个村长也不能因一己私欲而赶跑村中地客人,尤其是小军一行人昨天还为村中捕猎了那么多地野味。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村民们会怎么想?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董解放已然明白了,黑胖子张所长刚才受了点私刑就把自己给卖了,他能说,自己却不能承认。
左六的身影从村民中挤了进来,站到车边,冲着小军微微点头。
左六这样的人放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一点别的动静,他如果不想被人注意,那么,所有人都会自动的忽略他这样一个平凡的人。
“呵呵呵!”小军盯着董解放轻笑不止,笑得董解放有些发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
董解放回头看了自己的亲大伯一眼,求助地意思很明显。
老头子上前一步,把手中地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对着小军一行人说道:“无论什么原因,挟持暴力对抗官差,都是罪过,我们董家村不欢迎你们这样地人,现在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等着政府来处理这件事情,现在马上把他们放了,不要罪上加罪!”
随着老头子的话,四周的村民迈动脚步,本来就包围着小军等人的***,越缩越小,一个个人的眼中透着不解但却坚定的目光。
左一抬起枪,冲着天空放了几枪。
“我不希望伤害大家,也希望大家不要逼迫我伤人,这件事情,我会等到你们乡里或是镇里来人,不会给你们董家村带来麻烦。请大家等等!”小军面对着村民,也看到了这些人眼中的神色,心中暗叹,这些人,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也许很多人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但村中的长辈的话语,却必须要执行^^
村民们的目光又都转向了大伯和董解放。
三个老人也看出了村民们的犹豫,这件事情,说来说去,到现在为止都是董解放一人再说,而大家也只是看到了黑胖子等人被小军一行人下了家伙,至于具体的内容,大家都不知道。
看着小军等人手中的枪,想到昨天进山的村民们描述的这些人的强大。
众人中现在唯一有决定权地大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就按你们说的,等到乡里来人。”说完站到一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董老憨赶忙从自家院子搬出几把椅子。让三位老人坐下。
“哼!”七叔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拒绝。
场面陷入了僵持状态,村民们不离开。小军等人也很平静,几人看着黑胖子等人,小军则坐回了车中。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左六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收获很大,这个董解放,竟然有这样一个坏习惯,竟然把自己获利的东西落成文字。记录在一个本子上面,藏得也挺隐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本,递给了小军。
打开本子,刚看了几页,小军就震惊不已,这里面的内容真是触目惊心。
看得出来,这个本子是近两年的账本,上面记录的也都是近两年的账目往来。
“1978年,苹果10吨,从中获利340元。”
“1978年秋。梨6吨,从中获利180元林林总总,这种七零八碎的从村民身上赚取地好处费中介费,仅仅这两年,董解放就赚到了几千元,这个时代,一个村长,董解放真可谓算的上巨贪了。
而其中与这个黑胖子张所长的交易,也颇多。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勾搭到的一处。
董解放不仅是愚弄村民不懂水果和动物等的市场价格而从中获利。同样的也糊弄一下到村里收购珍惜完整动物皮或零件的小商贩,等到货钱两清后,小商贩还没有从董家村走远,黑胖子就出现了,以倒卖珍惜保护动物的名义(也不知道黑胖子是真知道还是随便编出的一个名目),没收东西,有时候甚至处罚一些金钱。
董解放家中的那个完整地白老虎皮,就已经被他卖了好几次,所谓的诈骗。不过如此。
小军笑了。虽然自己想要对付这样两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有着这样的铁证。也算是为董家村除一害吧。同时也不用面对董家村的村民了,这个本子一拿出来,小军不相信,还会有人支持董解放,即便有三个老人支持他,何况这三个老古板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以村子利益为己任的三人,说不定就是第一个对董解放举起屠刀的人。
把本子传递给晓雨几女,看过后,几女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董成和董秀秀则一脸的惊诧,随后就是怒意满面。
“这军是?”董成还不知道左六是哪里找到的这个本子,但对于村长地字迹,几乎全村地人都认识,董家村唯一不同于一般乡村的地方,就是村中的人知识水平很高,几乎人人识字,而村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别看董解放长得不怎么样,可那一手端正的小楷和毛笔字,是村中大字报和文件的唯一撰稿者。
“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而况董解放也不像那种人民公仆,我就叫左六去他们家转了转,谁知道有这么大的收获,也是最初没有想到地,一个习惯,有地时候,也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小军啪地一声,点燃烟,透过车窗,望着窗外陪着三个老人站在树下乘凉,顺便等着乡里来人的董解放。
董成和董秀秀叹了口气,即便董解放逼迫自己家,可毕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伯,他的命运,也许就会在几十分钟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二人还是不免为他有些伤感,但也同时觉得他罪有应得,占据村中村民的便宜,这种事情,在董家村,是大忌。
几十分钟后,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开进了董家村,停在了村民围着的董老憨院门前。
车中的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刚走下车,村头又接连开进了几辆面包车。
“王副局长,您来啦。”董解放满脸陪笑,走到当中一个瘦高的男人身边,男人一脸的严肃,身板挺得笔直,双目如电,没有理会董解放,直直的盯着被左一等人包围的黑胖子等乡里民警。
“这是镇里公安局的王副局长。你们还不把枪放下。”
铁血局长,是所有人对这个从部队中退伍回到地方地中年男子的称谓,回到家乡。王刚屡破大案。一年就从刑警队长升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深受上面地器重,但其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办事态度,却让他很难再进一步,接近十年的时间,还是停留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军人的背景和永远站在中立上的态度,动乱时。王刚早就被一些有心人除掉了。
跟着王刚下来的干警,整个精气神,明显跟黑胖子等人不是一个档次上地,而王刚,一下车就皱起眉头,三辆军车,改装成为地方车辆,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那些拿着枪的男人,一个个透着暴虐和杀意。看得出来,不是手段残忍的罪犯,就是军中退伍,杀过人是肯定的了。
掏出手枪,迅速的以车子为掩体,把枪对准左一等人,王刚大声喊道:“放下枪,三个数,我保证自己马上开枪!”军人。小军在车中。看到王刚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尽管这军人气息上已经混杂了一丝市侩,但是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骨子里的东西。
小军刚从车上下来,想示意左一等人放下枪的时候,几辆面包车先后的停在了人群面外,人群散开,看到场中地情形。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从车上下来,高声喊道:“王刚。把枪放下,误会,误会。”
这几个人的出现,不仅让王刚愣了一下,就连董解放,也彻底的懵了,自己一个电话,有这么大的力度?镇长乡长齐到场?
按住王刚拿着枪的手,镇长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场中三辆车子,和车边的人,也没有人像是外来人,看来这车子里的人就是正主了,恭敬地走到车边,满脸陪笑地向着刚从车中下来的小军和晓雨等人问道:“请问哪位是周小姐?”
“我就是,你是?”晓雨站出来,走到镇长的身边反问道。
“我是xx镇镇长,刚刚接到上面的电话,听说周小姐在这里遇到了麻烦,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镇长小心翼翼的看了晓雨一眼,微微弓着身子。
一层一层电话打下来,镇长也从上面知道,这个需要解决事情的电话,来自天京市委副书记张天养。
张天养自爱镇长的眼中是什么,那就是永远高不可攀,看不到顶的存在,这一个电弧,不仅是自己这个小镇,就是上面的大县,也全部闻风而动,县长亲自打电话,告知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对方满意地处理好任何事情,这个任何事情,包含了很多,意思也很明显,即便是对方是过错方,站在哪边是不用说地。
“哦,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处理一下吧。”晓雨没有再看镇长,转身回到了车中,外面地夕阳照在身上,真是太热了,尤其现在这种场面,还是让老公来处理吧。
“郝乡长,您怎么来了?”三位老人中,大伯站起身,走到镇长的身边,惊奇的问道,自己以前当村长时,这个郝镇长正是当时的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