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许久的精兵一拥而入,京卫、宿卫由东西四门入,金吾卫、北斗军校的精英们由南北四门入,一路急行,一路高呼,声震云霄。
“保卫灵童陛下!”“臣等奉燕王之命,救驾来迟!诛灭文党,保护陛下!”“臣等奉谢将军之命,前来救驾!文谨礼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京城的父老乡亲们受惊了!京宿二卫前来救驾,大家紧闭门户,切勿出门!”
在这些良兵良将的两头围堵下,青省边防军不多时便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两头一汇合,便往宫城赶去。
而宫城内,启元帝也不再陪着演戏。
顾缜缓缓起身,低问:“锦衣卫何在?”
数道寒芒一闪而过,奉天殿上,跟随文谨礼进殿的兵卒各个人头落地,十六位锦衣卫凭空出现,踏血而来,悄无声息、整齐划一地跪于殿上,“陛下,锦衣卫在此!”
胆小的官员被这修罗景象骇得惊叫出声!
启元帝将手背于身后,“动手。”
“是!”
戴着银面具的锦衣卫们飞奔出殿,一手持qiang,一手持刀,所过之处,乱党一人不留!
文谨礼颓然倒地,心知大势已去,荣华富贵梦转头成空,他悲愤嘶吼,几欲疯癫。
待到锦衣卫、宿卫、京卫、金吾卫、北斗军校都于殿外静静列队侍立,青省边防军已经不剩一兵一卒,他们的血铺遍了京城。
而在遥远的西北,与文谨礼勾结的西宁卫,已经由猿卫将军率领安西卫团团包围,贼首全部伏诛,剩下兵卒缴械投降,这次风波过后,世上再无安西卫。
大臣们回列班中,面上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才学了狗的那些大臣被宿卫看管在奉天殿一角,此时羞愧难当,有人趁宿卫“没注意”,发狠撞了龙柱,保全了一点点体面。
文谨礼瘫坐在原地,对周围事务充耳不闻。
谢九渊代启元帝质问:“文谨礼!你为谋权篡位,散布谣言,污蔑陛下清誉,鼓动燕王造反,罪状罄竹难书!燕王忠心耿耿,早已向陛下告发你的狼子野心,没想到你还勾结倭人,引七国联军进犯大楚!若大楚此番不能御敌,你百死难赎其咎!到如今,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哈哈”,文谨礼癫狂而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九渊故意恶心他,叹道:“死到临头还不肯悔过,是不是欲加之罪,不是你巧舌如簧就能辩解,到时证据确凿,自有分晓。”
“你!”,文谨礼急怒攻心,竟咳出一口血来。
启元帝一挥手,命道:“将文谨礼押下去候审!此番兹事体大,江大人,又得劳烦你了。”
刚才被叛军包围,要不是被欧茂竹拉着,江载道早就冲出去跟文谨礼硬碰硬了,现在早已是怒不可遏,干脆利落地领了旨,看样子,是非把文谨礼查个底朝天不可。
谢九渊和顾缜眼神一对,启元帝便喊了退朝。
他二人心中百感交集,自有一番前愁今绪要与彼此倾诉,却各有各的要事要处理,匆匆拥抱说了两句体己话,谢九渊就出了宫。
处理完军|队、城防各处事宜,谢九渊抽空,派人送了壶酒,到了梅子期的府上。
送酒的目的,不言自明,梅子期涩然一笑,了然于心。
次日,礼部尚书梅子期上奏,参文谨礼通倭,有其指使自己与倭国来往的书信为证,为此,梅子期自觉有罪,请求启元帝将自己停职查办,听候审讯。
启元帝允之。
至此,案子虽刚刚开审,可文谨礼谋朝篡位、通敌叛国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半点翻案可能。
当夜,一驾马车出了宫门,朝海港疾奔。
作者有话要说:
*牙齿难受得忘了更,幸亏有云文档by复更后一直不敢看评论的某桥_(:3」∠)_
第81章 车疾驰观沧海
卜羲朵与阿大赶着马车, 或者说, 阿大认真赶着马车,卜羲朵正呆呆地望空。
他望空, 不是因为近日来带着金吾小队查彻地方文党动作, 过于劳累, 而是他刚刚想明白了,自家师娘的身份。
如今, 京师尽在马车中二人掌控之中, 于是马车大摇大摆地离了宫城,一路疾奔。
按计划, 马车绕向了瑶仙阁, 原打算在此暂留, 制造烟雾,让人以为谢九渊是与瑶仙阁中女子同路,消除文党之前为二人传出的不堪流言。
但刚在瑶仙阁门口停了马,就从车内传出一声制止, “且慢”。
阿大与卜羲朵不敢擅自行动, 登时停了下马的动作。
顾缜那声是脱口而出,但说出了口, 也没后悔,他看向谢九渊, 谢九渊也正注视着他, 眸中是关切的询问,这让顾缜原本定下的决心又动摇了, 岂能因为自己的妒忌任性,就令谢九渊继续背负惑上的罪名?
他敛眉低目,刚想下令按计划行事,就听闻耳边一声低笑,然后是朗声命令,“直接出城!”
隔着厚帘,车外两人齐声应诺,马鞭一响,又朝着城外疾奔而去。
“你”,顾缜自责不已,可心里却是开心,于是又觉得自己这自责十分虚伪,反而别扭起来,“是我不好。”
这人。
谢九渊心里一声叹息,把一身素色衣衫的顾缜揽至身前,“有什么不好?是我愿意。”
顾缜靠着他,手指缠绕着谢九渊垂落身前的银发,想着想着,又低笑出声,“其实,我心里高兴。师相,我可真坏。”
“学生不坏,要老师做什么?”谢九渊倒了杯温茶,奉至怀中陛下的嘴边,“难得能带你出来,正该好好让为师看看,你能有多坏?”
他话语中皆是温柔情意,倒显得很不正经,顾缜仰头笑着看他,伸出舌头,小猫喝水似的喝谢九渊手中的茶,手不轻不重地按在谢九渊结实修长的腿上。